“白小姐,”张重己勾起嘴唇,眸子闪烁的光芒让白玲玲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你推了哦?”
“什、什么?”
还没待白玲玲反应过来,张重己低低地笑了起来,粉嫩的唇瓣无声地对她吐出几个字,却足以让她脸色惨白。
他说:袁家,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秒,他勾着唇角退后几步,踏空的步伐就像是失重的蝴蝶一样跌落于楼梯,在一声巨大且痛苦的闷声惊呼之中滚落到了楼梯口。
突然的事故让全场安静下来,视线转移到了楼梯前那名滚落的男子身上,额头血红的眼色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似乎这才发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响起只见一个男人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待他们看清那人的脸才真正的为止惊愕。
张重己的眼前很模糊,就像是一滴水染湿了一副水墨画,额头温热的液体触感让他笑出声,全身都痛,被台阶磕到的,被扶梯撞到的,似乎感觉整个人都要陷入灰蒙的世界里,然而在意料之中那个男人颤抖着手扶起他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真实。
袁家,袁家,今晚……注定会再生波澜。
第90章 .
这是个梦。
张重己赤脚在一片森林里奔跑,地上的荆棘弯弯曲曲,遥望的绿野森林看不到尽头。
尖锐的刺划伤他的脚背和皮肤,他踩过的每一块土地都几乎都留下血迹,脚底入刺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他却不能控制自己停止向前的步伐。
一路而来,斑驳的血迹化为了鲜红的玫瑰在他身后一路绽放,柔软的花瓣最终形成了美得令人窒息的玫瑰花海,而他的双腿已经血迹淋漓。
森林开始起雾,一个男人从雾中走出来,勾起的唇角温柔而深情,张重己有些恍惚地看着那个男人,脚步竟然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任由那个男人将自己搂入怀里,再次抬起头时对方眸子里温柔的深情已经全然不在,瞳孔里倒映出的不可置信就像是扭曲的刀刃,痛苦而挣扎。
“袁城?”张重己轻声唤了一声他,得到的却是对方粗重的喘息声。
手心传来液体迸溅的触感,温热黏稠的液体流于指缝,张重己后知后觉地低下了头,看见了锋利的匕首溅满鲜血正全刀没入在这个男人的腹部,而握住那只匕首的主人就是…自己。
白皙的手掌沾满温热的鲜血,刺眼而可怕。
张重己睁大了瞳孔,颤着双手摇头一步一步地退后。
“不是的……”
“你为什么…”他捂着伤口蹲在地上,眼神绝望而悲凉。
“不是这样的,”张重己摇着头,惨白的角色毫无血色,“不是这样的!!!”
“袁城!”
痛苦地嘶喊出声,张重己从噩梦中惊醒,睁大的瞳孔中恐惧的神情还未褪去。
他就像是上了岸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膛起伏的程度就像是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噩梦中完全清醒,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眼神在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又在雪白的天花板之中开始模糊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指骨分明,手指白皙而修长,是一只天生适合画画的完美手掌,然而就是这双漂亮的手却在刚才的梦里因狠心地用匕首贯穿了别人的身体而沾满了血腥的颜色。
张重己的眼神闪烁几分,痛苦的思绪荡荡起伏最终淡然下去。
还好……只是个梦。
似乎手心还残留着那属于血液的温热温度。
对于张重己来说,那个噩梦……真实得可怕,只是回想就像是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张重己颤抖着嘴唇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逐渐放慢了呼吸,鼻间弥漫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虽不刺鼻但也不是十分好闻,等他平稳呼吸再次睁开眼睛之际眸里的神智已经清晰很多,至少不会像刚才那般毫无遮掩地暴露出内心真实的恍惚失措。
伸手摸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指尖所触碰到的却是缠绕成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张重己像是确认般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门口,果然在玻璃沙窗上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红十字形状。
长呼一口气,张重己的神情有些了然,明显放松的身子像是缺少安全感般缩在了被子里,一双眸子有些疲惫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一次轻而易举地利用自己的身体付出代价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张重己不知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站在楼梯口准备往下跌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就这么死掉,不用再推测任何人的心理,不用再背负不属于他的代价,也不用再与他们纠缠……没有一丝累赘地死掉,多好。
然而,当他真正地滚下楼梯的时候,他却迟钝地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怕痛甚至是怕死。
当袁城冲过来将他抱起,俊美的容颜被恐惧的神情所占据的时候,他第一次任由眼角发热的眼泪滚落下来。
一瞬间的疲惫就像是涨潮的海啸将他淹没,他感觉到了黑暗慢慢将他覆盖,从没有燃起的恐惧让他无力地张开了嘴,却难以吐出一个清楚的字眼。
如果就这么死掉……如果抱住我的人是你的话……如果我也可以大胆地告诉你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