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彭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抬眼看了一下赵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最近瘦了。”
“嗯?”赵瑜嘴里叼着勺子,表情茫然,在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之后,甩头一哼:“那是,像小爷这种精壮的身材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怎么,你是不是红眼病犯了啊。”
殷彭已经相当习惯眼前的人时不时地抽一抽,非常淡定的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眉头微微锁起,“赵瑜,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赵瑜当然知道殷彭说的是什么,但是现在要是接话了那就被绕进去了,住院治疗,说起来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但是这根草现在已经枯黄,说不定连根都腐朽,到时候他刚刚抓住就断掉,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干一些自己想干以前却又没能力做的事情。
现在殷彭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为什么不抓得牢牢的,反而要去想住院的事情?反正都是死,临死前还不能畅快一把,那他这辈子也活的真是太过窝火。
“考虑那天我说……”
“哦!你说那个啊。”赵瑜撇了撇嘴,正好趁机放下汤勺,“我都说了我拒绝,虽然你是大总裁……好吧,还身兼稀有动物,但是吧,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喜欢我想要跟我交往不是你的错,这都怪我太优秀……哎,真是感觉好愧疚。”说完,还默默低下了头,整得自己好像多么多么委屈无奈和惋惜。
殷彭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我说的是去医院的事情。”
“切,你的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我不过是拒绝了你,你的大好将来还在等着你,不必这么气急败坏。”说着,拿纸巾擦了擦嘴就起身:“我吃饱啦~管家管家,快去带我看看我的房间。”
再一次被转移话题的殷彭淡定地继续解决盘子里的东西,等到人走出餐厅,才叹了口气放下餐具。
该死,直接把人打昏了帮到医院去不就得了么?!殷彭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脑海里浮现出刚刚赵瑜在吃饭的时候苍白的脸色。
他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再渐渐消瘦,原本胃口比较好,他还放心些,但是现在……
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赵瑜一进屋子,关了房间门就冲进厕所,扒着马桶一阵干呕,刚刚硬塞进去的东西全都被一股脑的吐了出来,直到只能呕出酸水来,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恶心。
卧槽,这也太难受了。赵瑜慢慢直起身子,按下冲水的按钮,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苍白浮肿的人,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出来,赵瑜掬了一把,泼在脸上,双手使劲的搓揉着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能把脸上的水肿消掉。
他揉着自己的脸,好像这样都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赵瑜的心里很复杂,有种历尽磨难终于解脱的轻松,但是,他现在却觉得有些悲哀。
除了倚陌,他这辈子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或者说人到了快要死亡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懦弱,他突然觉得不想就这样死去,这辈子他听天由命的次数已经太多了,他总是妥协、妥协,然后呢?他现在要死了,却觉得很遗憾。
赵瑜趴在洗手台边上,双手死死地捂在脸上,他觉得眼睛很酸,但是却流不出泪来。只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张大嘴巴,颤抖地呼吸着,像是一种挣扎,脆弱又无力。
“咔哒”,浴室的们被突然推开,赵瑜下意识的一下子松开了手,随后才掩饰地关了水龙头,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脸。
“……”殷彭当然没有错过赵瑜刚刚的慌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看着对方鼓足镇定地把脸擦干净,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地开口:“大中午的洗脸干什么?”
“洗脸?”赵瑜已经重整旗鼓,满血复活,“不要说得那么肤浅,我只是牺牲我娇艳美丽的脸庞来测试一下这里的水到底达不达标。”
“……”殷彭看着刚刚还低落的人,现在又重新生龙活虎了,也就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虽然不能肯定,但是对方刚刚的表现一定跟他的病情有关,殷彭自认为不是那种喜欢戳人痛脚的人,所以也乐得有一个坡下:“那你的测试结果如何?”
“合格了。”赵瑜摆出一副专家嘴脸,表情那叫一个严肃认真,殷彭看着忍不住轻笑一下,伸出手去把他下巴上残留的一滴水珠擦掉,“赵大专家要不要去测试一下别的地方?”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伸出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古堡。”
殷彭走在赵瑜旁边,微微快出半步,完全是一个合格的主人,带着自己的客人参观着这座古堡。
“这座古堡的落成估计有五百年,据说是当时的一个牧师建造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座城堡建成之后就一直没有人居住。”殷彭说着,带着赵瑜上了楼,两边的走道挂着满满的油画,连成一片,上面画的应该是一种像是大记事一样的东西,赵瑜看不太明白,但是很明显,这些画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画上的是什么?”赵瑜看着虽然历史久远,但是不难看出原本浓烈的色彩的油画,忍不停下脚步,微微仰着头看着,问一边的殷彭。
“画的应该是教廷、血族、还有猎人之间三方的战争。”殷彭也停下脚步,跟赵瑜并排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