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但……似乎和先帝的死有关。”
正在拿勺子搅动冒热气药汤的重印,闻言,怔了怔:“……难道说,主子知道是谁了?”
他们十七卫接先帝命令,自八年前,当慕容猊除了皇子身份一无所有的时候开始跟随,一路暗地保护,是一步步看着他登上皇位的,其中的艰辛,一言难敝之。他们知道慕容猊对先帝当年莫名的死亡一直耿耿于怀,登上帝位后,更是从未停止过对这件事的调查。
看到重璟轻轻点头,重印一向无表情的面孔上,略微显现出些微的惊愕。然而只是一瞬,就又恢复至原样。
是谁才能让主子陷入如此的悲恸无奈?想起朔雪殿内从枝叶遮掩中望去的凄然身影,那匆匆一瞥下双眸中的理不清的情感……答案,呼之欲出。
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只有宫灯的烛火在窗外渗进的几丝凉风中颤微微摇晃。
手中的药温度差不多了,重印低下身托起慕容猊的下巴,一扭头,抿了一口汤药,复又扭过来,对着慕容猊,贴上唇去,把自己口中的药汁灌到慕容猊嘴里。
重璟立在一边,待重印这样喂药喂完了,叹气:“重印,你这是何苦?”
重印对慕容猊的感情,要说看得最清的,还得属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十七卫们。侍卫爱上主子,本就是不幸,更何况,是爱上一个多情实无情的主子?
重印拿出巾帕给沉睡的人擦干净嘴角,起身递过空碗,淡道:“……主子这里有我,你们不必过多担心。……重华那里,怎样了?”
后面那一句,却是对出现在门口的重黎问的。
“还不知情。”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重黎对重印点点头,示意对方放心。
“重印,你……”重黎开口,话还没完,重印已明了对方的意思。
“你们先下去吧,我留在这里。”
“好。”
重黎重璟转身出了门,把阁内的空间留给两人。
重印坐在床沿,凝神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又拂上那人眉间,想要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第37章
--gt;
37
黄昏已经过去,黑夜开始来临。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明月,失去光源的世界中鬼魅般的树枝在骤起的狂风中肆意的挥舞手臂。夜间的燕城,寂静之中隐约有着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瑞亲王府门前,灯火通明,一片慌乱,仆人的议论声与马匹的鸣叫声纠缠在一起,打破了深沉的夜。
慕容慬纵身上马,黑发与雪白的衣袍在狂风中纠缠在一起,近身伺候的几个人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牵马过来的小厮刚把缰绳递出,一抬头,就被慕容慬浑身的煞气所吓,不自觉的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此刻的慕容慬,仿佛一匹发怒的雄狮。狭长凤目满是无形的杀气,明明是如玉的俊美面孔,却让人只一眼就失去再前进的勇气。
不顾耳旁传来的询问和不时的惊呼,马上的慕容慬一扯缰绳,眨眼间,就已狂奔出大门。
慕容殷跌跌撞撞的从屋内来到大门外,只看见夜色中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于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顿时昏了过去。惊得周围的下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殿下……殿下?”
“……怎么了?”
“殿下!!”
“……”
同一时间内,朔雪殿内的宁水阁。
小云探头望了望天色,缩回头边关窗边嘟囔:“快变天了……”
正在一旁喝酒的江海听到这话,拿着酒杯的手颤了颤。坐在他对面的赵永珑看到自己徒弟的反应,不含多少感情的开口:“这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自责。”
慕容猊问话完毕后,虽然让师徒两人相见,但并没有放他们两人离开。再次相见,不需要问自己徒弟什么,赵永珑一看江海那张永远藏不住事情的脸,就知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当年他递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给慕容慬时,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世界上永远没有不透风不的墙,也绝对不会有可以包住火的纸。
所以他很坦然的面对这一切,但江海不是。这一天来,对面的人皱眉粥了一整天,叹气叹了一整天,发呆发了一整天。最后拉他来喝酒,还是这幅混样子!
“小云,再去拿几坛酒过来!”江海一挥手,最后一坛又见了底。
看到地上堆着的那堆酒坛,小云吃了一惊,这才多长时间?随即再看到江海催促的目光,只好叹了一句:“江大哥真好酒量!”
待到小云离开,一直静静坐在江海对面的赵永珑才缓缓开口。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赵永珑蹙眉,“也许当初派你去真是我这一辈子犯过的最大一个错误。”
“师傅。”江海苦笑,面容上的痛苦展露无疑,“……你知道他当时的表情么……我从未见过……”轻闭双眼,早晨的影象不断在脑海中回放。黑眸中极力压制的情绪,强装的镇静,回身离去的萧索背影,以及直视着他,迫切要求答案的那张面孔。
即使多年不见,他也可以一笔一划的描绘出慕容猊的面容。那是藏在心底最深的记忆,是承载了无数欢乐时光,带着最深最深悔意的一段时光。
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次见到他了。但是生活就是永远让一个个不可能变为可能,让一个个以为变为曾以为。
“师傅,我对不起他……我不该……不该……”说到这里,江海慢慢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