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甲见兄弟吃亏,怎肯容忍?
恰好北平里一人将球送到了苏则的脚下,苏则带球奔行,欲入对方门中。高甲腿快,斜插上来,当面拦截。那“鞠”是用皮革作成,内以毛发充实,弹性不是太好,大多数的时间只能在地上滚动,除非技巧高明的,能用它玩儿出些花活儿。苏则的技巧不算高明,所以在带球时只是老老实实地踢动。高甲横插上来,身子倾斜,一个铲踢,从他脚下将球抢走。
苏则正往前冲,刹身不住,等他停下身来,高甲已带着球重返北平里的场域中。
北平里这边吸取了上次失利的教训,时刻都留有一人守在己方门前,见高甲奔来,急往前救。苏正离后场不远,也忙甩掉对方盯梢的,撤回域中,与留守那人前后夹击,将球夺回。
高甲擅长角抵,虽处劣势,虽然把球丢了,但在争夺的过程中,却用了个巧手,又将北平里留守的那人摔倒在地,算是扳回点面子。苏正带球,在己方两人的配合下,勇闯对方球门。
相比第一局的开门进球,因为双方都打起了精神,这一局明显陷入了胶着。
场上十二个人便捷若飞、驰逐追赶,足球的控制权连连易手,时而被攻入江禽他们那一队的域中,时而被攻入北平里这一队的域中。场外的里民们看得如痴如醉,欢呼大叫不断。
足球来回易手四五次后,重落入高甲脚下。
他将球传给江禽后,指挥余下的诸人前、后、左、右散开护卫,保护着江禽再度杀入对方域中。苏则、苏正率众阻截,奈何高甲擅角抵,而江禽又号称“手搏第一”,贴身的对抗完全占不了便宜,节节退让。最终,这一局仍以江禽进球、北平里失利告终。
比赛前就说好了,两刻钟为半场。当上半场结束后,休息一刻钟,继续下半场。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江禽一个人连进两球,观看的众人都是大声为他喝彩。
比赛继续。
两方的队员拼命争抢,谁也不甘示弱。荀贞和陈褒严格执法,有违反规则的必给以惩罚。
上半场结束后,黄忠从推车中取出水,给诸人饮用。
当江禽这一方踢出好球的时候,里民们虽也会为他们喝彩,但到底江禽他们不是本亭人,所以在双方休息的时候,里民们大多涌到了苏正、苏则等人边儿上,纷纷给他们打气鼓劲。还有自觉蹴鞠水平高的,找杜买、陈褒想换人上场。这是不符合规则的,陈褒当然要给以拒绝。
拒绝后,他又勉励,说道:“这一场不上,下一场可以上!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看江、高诸人的虚实。了解了他们的虚实后,不是更容易获胜了么?”
陈褒为人机灵,早就猜出了荀贞允许江禽等人上场的用意,定是想用此激发起里民们的乡土观念,借之来增强他们的凝聚性、调动起他们参加蹴鞠的积极性,从而达成操练的目的,故此,在拒绝里民的同时,他不忘加以鼓励,鼓舞他们的士气。
……
日渐西沉,四野翠绿。
场上尘土飞扬、喧哗声闹。
随着比赛的进行,观看的人已不止有原来的里民,还来了不少在田间劳作的农人,甚至离此地最近的南平里住民也有来的。荀贞注意到,冯家也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人,一个奴婢模样的人,他们站在较远的一处土丘上,兴致勃勃。
陈褒低声给他介绍:“那年轻人是冯家的幼子。”
荀贞“噢”了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冯家近在咫尺,不被吸引才怪。虽然听陈褒说这冯家的幼子是个场面上的人,不类其父,但荀贞没有结识他的兴趣,只当没看见。
半个时辰结束,场上比分三比一。
江禽这一队得了三分,北平里这一队,只有苏则进了一球。胜负不言自喻。荀贞说话算数,当场说道:“江君队获胜,按之前说的,一人五斗米粮。等会儿回到亭舍,我亲手点给!”
里民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比赛中,大多数人眉飞色舞,北平里的诸人灰头土脸,没有上场的诸人连连叹气。后来的观看者们却立刻被荀贞的话吸引住了,交口议论:“获胜的一人五斗米粮?”问参与“备寇”的那些里民,“米粮不是供操练所用的么?”
“荀君说了,蹴鞠就是操练。”
“蹴鞠就是操练?……,哎呀,早知如此,俺也来了!”说话的拍腿跺脚、后悔不及,“当日里长来找俺,要俺参加备寇,都怪俺那丑妇,怎么都不答应!五斗米粮,五斗米粮!赢两次就是一石!”俗话说:升斗小民。对贫穷的人家来说,五斗米粮已不是个小数字了。
不少人盘算:“要不要回去找里长说说,也来参与备寇呢?”
荀贞不知这些人的想法,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就算各里的里长来找他说,如今却也晚了,他是绝不会同意的。没有比较,哪儿来的优越?有了优越才会有认同,有了认同才会有积极性。
后悔不及的那人,不管他的盘算如何,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参与备寇的众人。有回过神的,高声问道:“亭长,你说‘等会儿回到亭舍’,今儿的操练就算完了么?”
“是啊。”
“俺们还没上场呢!……,亭长,再来一场吧!”
“咱们今天来的晚,如今时辰不早了,怕不够再踢一场,便到此为止罢!”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