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心道:“‘直到我进院,才知竟是要与我作对’?‘愿为我做牛做马’?嘿嘿,嘿嘿。”十分清楚这些铁官徒所言不实,又想道,“如此奸猾,还自夸‘从不耍奸偷猾’?”不过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对刚进来的程偃说道,“分出一队人,把这些铁官徒都押到前院,等我发落。”程偃应诺,点了十个人,将众铁官徒押送出去。
宣康激动地握紧双拳,举在胸侧,袖子都退落到手肘了尚不自觉。他挤到荀贞身边,兴奋地说道:“荀君!沈家人的大呼我们在外边都听到了!蔽木户、坐铁室,荀家虎!……,荀君,你的威名很快就要传遍郡北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李博说道:“荀君,这太危险了!沈宅虽坚,总能攻下,君何必以身犯险?”
荀贞一笑,拉住刘邓的手,环顾涌进来的众人,说道:“我有蔽木户、坐铁室,纵敌千万,何惧之有?”
轻侠们都是好热闹的人,也佩服许仲和刘邓的勇武,听得荀贞此话,都欢声大笑,齐声大呼:“蔽木户、坐铁室!”高家兄弟、苏家兄弟适才都在屋顶树上,下屋、下树、进院,来得晚了,没能挤到前边,跟着轻侠们叫了两声,又带头大呼:“荀家虎!”
诸人随之齐呼:“荀家虎!”声震屋瓦,响遏夜云。相比许仲和刘邓的勇武,他们更佩服荀贞的胆勇。设身处地,换成他们自己想想,没有一个人敢拍胸脯说,如果他们是北部督邮,会能如荀贞一样,轻身犯险。
戏志才进来的最晚,他还得安排人手灭火。沈宅的院门已经打开,不必强攻了,点燃的那些火堆不能留下,万一真要引起火灾,麻烦就大了。他进来后,轻侠们敬重他是荀贞的知交,也佩服他刚才的指挥若定,纷纷给他让出道路。
他走到荀贞身边,长揖在地,说道:“为君贺!”
荀贞忙将他扶起,笑道:“何贺之有?”
“贺君未死。”
荀贞听出来了,戏志才这是在变相地责备他,哈哈笑道:“我进院时,你不也没拦我么?”
“当时没拦,是因为情况危急,不得已耳。现在贺君,是忧君会由此骄傲,以至轻佻。俗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名家子,文武兼资,是天下大才,此类犯险之事,万万不可常为!今晚是沈家没有勇士,若有一专诸在此,纵君猛如虎,一人敌耳。”
荀贞敛容说道:“敬受教。”扶住他的两臂,复又笑道,“古之刺客多矣,卿单言‘专诸’,何意也?是为报昔日我戏言之仇么?”荀贞曾笑称戏志才有专诸之疾,笑他惧内。
戏志才还真是有这个意思,两人相对大笑。戏志才说道:“夜已深,也不知铁官有没有遵从沈驯的调令,贞之,你可速派人持沈驯首级前去铁官,以安铁官丞。”
荀贞以为然,目光在诸轻侠的脸上一扫而过,决定把这件差事交给苏则、苏正兄弟去办。他两人性子沉稳,又有勇气,适合办此要事。
沈容的人头只有一个,铁官却有两处。荀贞把沈容的人头交给苏则后,想了一下,把沈钧,也即被许仲杀死的那个高官锦衣人的人头交给了苏正,说道:“你两人现在就去前院,从铁官徒中选出两人带路,分别带着沈容、沈钧的人头,领着你们各自本队的人立刻出城,去铁官。铁官里的管事若没有遵从沈驯的调令,你们就告诉他,就说我明天会去;铁官的管事如果听从了沈驯的调令,你们如果在路上碰见了铁官徒,就把沈家父子的首级给他们看,就说沈氏已经伏诛,令他们马上原路返回,如有不服令者,立斩。”
“诺!”
荀贞又把小夏、史巨先叫来,把沈丹,也即被他杀死在堂中柱后的那人的首级交给小夏,说道:“你带着这个首级,由沈容带路,即刻去沈驯自开的冶坊,看看那里的铁工出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告诉那里的管事,叫他现在就来见我;如果出来了,你们在路上或城外碰上了,就把这个首级给他们看,一样就说沈家父子已然伏诛,令他们马上回去,不从者,斩。”
沈容没有死,在荀贞动手杀人时,他没敢反抗,躲到了堂角。这时,被几个轻侠进去,拽拉出来。小夏精明强干,应能办好此事。他大声应诺。
“巨先,你带着你那队人和小夏一起去。”
“是。”
荀贞顿了顿,问史巨先:“巨先,你的原名叫什么?”
自王莽以“秦以前复名盖寡”的理由“禁复名”,并把两个字的名视为贱名以后,汉人很少再有起二字为名的了,通常都是单名。“巨先”是两个字,又刚好是新莽时期著名大侠阳翟人原涉的字,故此,荀贞知道这绝非是史巨先的本名。
史巨先答道:“小人原名‘季’。”他是穷人家的子弟,起名没啥讲究,和许仲、许季一样,也是以排名为名。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你改本名为‘巨先’。巨先者,大侠原涉字也。你应该很崇仰原涉吧?”
“是的。”史巨先不忘拍个小小的马屁,“荀君真见闻广播,知道巨先是原涉的字。小人原就不知,还是从过路的一个儒生那里听来的呢!”
“原涉,游侠之雄,勇冠天下。你此次和小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