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沙不禁咋舌,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唐川跟她分析,她根本想不到那么深。
“可是,乔伊是他的儿子啊,他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疑心?”
问题又回到了这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上,一个人就算再疑心,他会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唯一的儿子也那么疑心吗?他们又不是仇人!而且乔伊是从一开始就为了打消狄恩的疑心努力,也就是说,狄恩从一开始就戒备着自己的儿子,他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这很好解释。”唐川说:“他们之间从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两人之间有隔阂。而这件事,很有可能跟你哥哥有关。”
我哥?娜塔沙心中一凛,“你是说我哥的死?”
唐川正想回话,翡扬却在这时到访。两人当即停下谈话,就听翡扬说:“唐先生,琼斯先生请你过去。”
琼斯,议政厅副厅长。地位够高,也就是说,对方这次是下决心跟唐川谈判了。
另一边,斯科菲尔德答非所问,“你们把布鲁怎么样了?钱通假借巡视的名义离开华京,实际上是去找布鲁,对不对?”
布鲁是斯科菲尔德的孙子,年纪比贺兰还小一岁,还在部队里体验新兵生活。
贺兰摇头,“你把布鲁从华京调走,我们自然有办法把他请回来。但是你放心,布鲁会平安返回华京,他也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但是你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怎样的一个你呢?”
斯科菲尔德终于色变,他忽然了悟了对方的真正用意。
“钱上将传讯回来说,布鲁是个好孩子,你把他教得很好,正直、有理想,不骄不躁,可见你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
贺兰点到为止,但这些话已然化为一把利剑,在斯科菲尔德的心上划开一道深深的裂缝。如果布鲁回来,得知他的爷爷竟然是与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人,这对于一个从小崇拜自己爷爷的人来说,无异于一次精神上的巨大打击。
“你威胁我?”斯科菲尔德厉声道。
“我不是威胁你,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布鲁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真相。能减轻伤害的人,不是钱上将,不是我,更不是狄恩,而是上将你。没有人应该为你的过错买单。”
斯科菲尔德紧皱着眉,“我说过了,你们抓错了人。你觉得你们能扣押我到什么时候?几天?几个月?就算公主殿下为你们撑腰,但无辜者必定无辜,我没有杀死肃峰,这就是答案!”
贺兰看着此时此刻的斯科菲尔德,往日那个对他关照有加、德高望重的老上将形象,终于全部崩塌。秦海看贺兰的脸色愈发不善,连忙接过话头,“上将,你有没有想过,狄恩并不一定会救你。对他来说,你在军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斯科菲尔德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秦海继续说:“你还有牵挂,可是狄恩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放弃的人。对他来说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盟友,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死去。这样,所有的罪责都会有解释,比如,我们为什么会在公共星域遭到伏击,为什么肃峰会死。我猜伏击这件事,狄恩在里面的手脚抹得很干净,对不对?但是你呢?是你下令召我们回来的。”
斯科菲尔德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黑色的瞳孔里藏着一片汹涌的海,那惊涛直朝秦海拍去。
秦海直面风雨,“如你所说,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当年肃峰向军部反馈圣苏里的消息,经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唐川的父母早在十三年前就被灭口,而其余的人也陆续被杀,这条线已经被掐断了。唯一可能剩下的线索,就在你这里。你或许觉得,这些把柄在手,狄恩不会跟你翻脸,你们互相牵制,是一个平衡的状态,但是——”秦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们可以把这种状态打破。”
斯科菲尔德听着,却反而不担心了。秦海说的对啊,他跟狄恩互相牵制,他手上有狄恩的把柄,他们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他坚信自己可以像狄恩一样,从这里安全地走出去。
“你好像忘了,刚才跟你打招呼的是谁。”贺兰的表情恢复平静,他忽而抬眼,慢悠悠地扫过四周,从容的话语像死神的判词,“在你没有从这里走出去之前,狄恩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是否已经出卖了他。对于他来说,你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叛变了。”
“不可能!”斯科菲尔德的眸光陡然犀利,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压使得空气都仿佛一滞。斯科菲尔德早料到了自己的暴露,所以他一早就埋下了后手。
“怎么不可能?”贺兰的嘴角带上一丝冰冷的笑意,“你忘记的事情,狄恩可记得一清二楚。”
斯科菲尔德细细品着贺兰的话,拳头猛地攥紧,心中大骇——唐川!是因为唐川这个变数!狄恩本来就多疑,精于算计,如果是正常情况,或许他还能相信斯科菲尔德有足够定力,不会轻易叛变,毕竟那样的话,斯科菲尔德自己也完了。
但是他忘记考虑唐川了!
贺兰再问,“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解开通讯限制,你可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