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们来的巧,正赶上我这边到了一点明前,茶其实不算名贵,但是胜在嫩,掐尖就那么一点,要是安远来我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他这人除了画画设计以外可以说是一点品味没有,尤其是这个喝茶喝酒什么的,到他嘴里全一个味道,给他喝好的也是浪费。倒是这位先生可以尝尝我这个手艺。”
舒岩忙说自己也不懂,平日里很少喝茶,估计和安远是半斤八两。
绿茶泡起来简单。纪观云把玻璃杯放好,摸了摸水壶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往杯里注水,倒是没忘记表演了个“凤凰三点头”,水倒好以后就往玻璃杯里面投入茶叶,看着茶叶在水里浮沉,前后不到几分钟,舒岩的面前就摆上了一杯清香扑鼻的绿茶。纪观云笑着说:“快试试味道但是小心有点烫的。”
舒岩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慢慢的抿了一口,觉得入口温润,茶香清雅,喝进去口中还有余香。
就像一杯酿造极佳的葡萄酒。
“好喝。”舒岩笑着对纪观云说:“之前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纪观云也笑的开心,他说好喝就好,就喜欢别人夸茶好喝,说明自己选茶眼光好,泡茶手艺也是极佳。
舒岩喝着茶发现安远还是斜靠在那里并没有动面前的杯子,他说:“你怎么不喝啊安远?”
“怕烫。”安远毫不脸红的说:“我被他这的茶烫怕了,我还是等茶凉了再喝吧。”
纪观云指着安远和舒岩痛心疾首的说:“看见没,就是这样的人,不懂享受,他就适合给他一个搪瓷的茶缸里面放点茉莉花茶,必须是最次的,就是拿去煮茶叶蛋都不心疼的那种,给他放半杯子,然后开水倒进去,盖子一盖,放成冰凉的给他喝一天的。”
安远在一边拍着手说好好好,正合我意啊,待会走的时候你就顺便送我个茶缸吧,我正缺这个。
“你快歇会儿吧,你这点追求都可以送养老院了,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一年可有点见老啊。”
安远说:“扯淡,我这叫成熟。”
纪观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安远,倒是细细的看了一下舒岩。
舒岩被看的不好意思,忙低头喝茶,结果发现已经见底了,于是纪观云给舒岩又换了一杯茶,然后说:“倒是这位先生,啊,不知道怎么称呼,安远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先生看起来真的是年轻,你们俩放一块,完全不像是同学。”
舒岩抬起头说:“我不是安远的同学……我是他,不,安先生是我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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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观云微微讶异了一下旋即说:“那安远必然是欠了你们很多货款,所以你追到这里来的吧?我还以为你是他那个高中同学,心心念念了好久,终于舍得领过来给我看呢。”
“纪观云!”安远突然喊了一声。
纪观云的音调也挑高了八度:“喊什么喊!没看我拎着开水呢吗!把我烫着了你负责啊!”
安远像被针捅了的皮球一样泄了气,他看了一下坐在一边低着头喝茶的舒岩,小声跟纪观云说:“别瞎扯了,舒岩他们酒庄和我那餐厅是合作关系,舒岩是专门负责我们这边的,他,他也是我朋友。”
纪观云看看安远又看看舒岩转头就递给舒岩一小杯新茶:“我肯定知道舒先生是安远的朋友,要不然安远不会带人来这里的,我刚刚是在逗安远玩呢,舒先生别在意哈,这是我刚刚泡的正山小种,你暖暖胃。”
舒岩说了一声谢谢,接过纪观云递过来的茶。
这茶颜色浓郁,小小的一杯,舒岩觉得这杯子是不是太小了,让他的手都拿不稳。
他觉得自己的指尖在抖。
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知道,他的手指在抖,腕子像是过了电流一样的刺痒,心跳的乱七八糟。
他现在只想走。
想起身告辞。
想离开这个阁楼,离开这个茶室,离开这逼仄的空间。
舒岩端着茶杯靠近嘴边,热气都扑在唇瓣上,他张口啜饮,一股热流涌入嗓子里。
烫。
安远把自己的玻璃杯推了过来,他说:“你是不是烫到了?你喝这个凉一下吧。”
舒岩垂着眼摇头,他说:“不用了,没烫着,挺好喝的。”
安远说:“行吧,咱们喝完这杯就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去吃晚饭,我们去吃云南菜好不好?就在附近,还蛮正宗的。”
舒岩有点想拒绝了,他现在哪也不想去,可是他开不了口,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呢?
我只是忽然心情不好?
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
我只是又想起一些以为忘记的事情?
舒岩抬起头迎上安远的目光,里面有疑问,也有期待。
看着安远的眼,舒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拒绝,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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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舒岩的情绪一直不高,再没有下午时候那种轻松的状态。
安远问舒岩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话很少,下午在轻纺市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舒岩回说可能是下午逛的太多,太累了,外加在纪观云那边喝了一些热茶,人就懒起来了。
安远斟酌了一下,轻声说:“下午,纪观云的话,都是玩笑。”
舒岩一副专注的吃菜的样子随口说:“哪一句?我都不记得了。”
安远看着舒岩的头顶,伸手去揉了一下舒岩的头发,他说:“没什么,不记得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