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只是紧挨着自己的手臂一直没有半丝放松,司苍卿遂稍有安心,一边忍着痛,挣开咬合在腿上的东西,脑中一边飞速的盘算着。
这个地方,显然是在地下的深处,根本就不可能再原路返回去。
当初柒霜然既然能够回来,那就表明,这里另有出路!
脚下的物什一松,司苍卿当即感觉出血液涌流而出,可是,也顾不得什么了——那个被当做神兽的怪物,似乎吃完了事物,甚至打出了一个震耳的嗝声。
他护好柳意,凭着印象,循着野兽之前攻击来的路线,飞身离开原地。至少,那里不会有陷阱困住自己,那么也就不至于任由那东西来攻击自己。
脑袋里已是一片昏沉,恶臭早已麻木了他的嗅觉,柳意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虚弱无力,随时都能昏厥。可是他不敢放松,努力地提起精神,双手臂更是用力搂紧。
那怪物灵敏异常,在司苍卿行动的瞬间,长啸一声,便扑了过来。
没再被陷阱控制住,司苍卿自然要轻松了多,提起全部的内力,手中挥出流花剑气。通过声响,他立马判断出纳怪物逃窜的方向。
……倒是比一般的野兽,来得聪明的多!
可它到底是一个徒有蛮力和利齿的动物,面对司苍卿登峰造极的武功,只能哀嚎地逃窜躲避,随即是砰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司苍卿仔细地听着对方逃窜发出的巨响,判别方向,他遂顺着追击过去,于是在那东西撞上墙壁的瞬间,再一次地挥出剑气。
伴着乍响起的惨厉嚎叫,噗地一声,司苍卿旋转过身子,将柳意按在怀里,便感觉到热乎粘稠的液体打在自己的背上。
那个不知名的野兽,便化作血浆,断命在司苍卿的手下。
这一回合,即使是司苍卿,也心生些许胆颤。无怪乎柒霜然武功那么厉害,都免不得受伤。若非他先以苏韦做饵稳住了那个东西,若非那东西似乎次好餍足了,恐怕今日他和柳意都成了那东西的腹中餐了。
即便逃脱,也不会这般容易。
想起那葬身野兽口中的苏韦,司苍卿没有半丝怜悯和愧意——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今,他所要思虑的,是如何逃离这里。
腿上的伤,还是有些重,司苍卿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液还止不住地流出,在经过刚才那一场恶战后,便是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皇上!”心知当前稍微安全了,柳意忙乱地问道:“你怎么了?”
“无碍。”司苍卿双手圈紧这人,闭了闭眼,压下不适感。
现今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出路。否则,这如海水般灌涌进嘴里腹中的腐臭,都会将他二人给熏晕倒,届时恐怕就再醒不来。
被人放下来,柳意的脚落在了地上,他明白那人体力有些不支,便随着对方一边小心地走着,一边也与这人相互扶持。
这里的地面,有时是黏答答的柔软,有时又硌脚地生疼——他们都知道,这些东西,恐怕不是腐败的尸体,就是早已散开的枯骨。
他们慢慢地挪着步伐,似乎走在茫茫的黄泉路上,看不清前程与来路,在这鬼魅的空间里,无望地寻找。
调动着五感,司苍卿感觉着周遭的一切,渐渐麻痹的鼻尖,似乎被风轻拂了下。
“怎么了?”柳意忙出声问道。
“有出路。”司苍卿应了声,手臂收紧,嘱咐道:“什么也不要想。”他无法得知,这个出路,到底是凶险还是平和。
“皇上……”柳意轻叹,不再说话。他紧紧地靠在这人怀里,任由对方抱起他,朝着未知的方向移动。
风口的地方,并不难找。
司苍卿顿了顿,调集起全部的戒备,再一次地抱着柳意跳了下去——是的,这里又是一个黑洞。
当脚尖触到了实质的物体,司苍卿浑身僵硬了起来,遂提气飞速地跑了起来,黑暗里,忙不择路的身体不停地撞击到两侧的墙上。
柳意有一瞬间的茫然,待感觉到自己搂在司苍卿背部的手臂上是一阵阵蠕动的粘稠。
恐惧,在瞬间涨满了内心。
用尽全部的力气,他才压下吼叫的冲动。
终卷第一:问情篇之七宫至尊 恶从胆生图弑君(四)
那蠕动的粘稠感,自手臂、自脸颊。自光裸的腿上,一点点地爬着、拱动。
耳力充斥着啪嗒的水声,他知道,这个狭小而漫长的窄道里,满是无名的虫子——才这样一想,柳意便感到手臂上丝丝地发疼,那些虫子似乎要生生地挤进自己的肉里一般。
内心涛涌着无边的恐惧,可是他不能喊叫,只能忍耐着。他被司苍卿悬空抱了起来,而对方,身上还有伤口!
慌乱,惧怕,他只能控制好自己,不再让这人分心。
柳意自是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何物。可是司苍卿明白,他们,如今置身蛊瓮里,这里满满的蛊虫。
司苍卿不知道这里的蛊虫到底是何种,但明白,蛊虫是多么的恐怖,他们极喜钻入人的体内——尤其现在,他的腿上还有伤口!
没有人知道,当这些蛊虫钻进身体内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唯有,尽快地离开此地。
这一条路,漫长得仿佛无尽头般,司苍卿只能一边尽可能护着柳意,一边急速地跑着,并同时运功,将伤口处的血往外逼。
大抵,很多蛊虫还是喜爱食血。将血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