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韩毅对自己还是副横眉冷面的样子,如今有了这孩子之后,对方终于是愿意承认身份,与自己举案齐眉了,殷向北忍不住暗暗好笑,心中更起了逗弄下这古板大夫的意思。
哪知道他原本只是说笑的话却让韩毅瞬间变了脸色。
「我乃医者,怎可能做出那等卑劣之事……」
韩毅目光闪烁,不敢再与殷向北对视,连说话的声音也多了丝犹疑。
医者?他还配这个称呼吗?他要害死的可是自己的孩子,虽然他并不愿意有这么一个孩子,但是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殷向北却是不以为然,他自以为韩毅迂腐十足,被人一激便会如此。
「为夫与你说笑的!哈哈哈哈!」殷向北又是一阵大笑,忽然伸手抓住了韩毅手上的药碗。
韩毅一愣,下意识地却是拉住了碗沿不愿放开。
「唔,怎么了?这药熬来不就是给我喝的吗?你捏住不放干嘛?」
殷向北瞧韩毅那呆傻的样子便想笑,他稍一用力这才将药碗从对方手中抢了过来,接着二话不说地就灌进了肚子里。
眼看着殷向北喝掉了整碗打胎药,韩毅心中顿时生出一番愧疚,好在他料到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他,届时以一死谢罪也算是种补偿吧。
韩毅抬头深深看了眼因为药味过苦正龇牙咧嘴的殷向北,抱歉这二字,最终被他藏在了心底。
殷向北倒是不知道保胎药具体会有什么作用,不过他的娘子韩毅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那么这药经他的手调制出来也必然是对自己大有益处的。
他喝下了药汤,只是觉得口中发涩,忍不住呸了两声。
韩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殷向北,等着药性发作,他从未给人下过这样的猛药,心中也是后怕会不会多害一条人命。
殷向北抬头就瞧见韩毅正盯着自己看,刚才才给了自己保胎药喝,现在这家伙又这么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看,莫非是想和自己继续上一次未尽兴的云雨之欢。
「嘿嘿嘿,看什么看,这就满足你!」殷向北淫笑数声,擦了擦嘴,拍了拍手就朝韩毅走了过来。
刚走了几步,下腹一阵剧烈的绞痛让殷向北眼前一阵发黑。
怎么回事……他捂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只觉得腹内的血肉像被搅动一般疼痛难忍,他那腹内所拥有的是他的孩子,亦是他拥有正常人家庭的希望。
「唔!」
殷向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顿时汗如雨下,他不仅仅因为痛而难受,更因为他从韩毅那张过于紧绷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抬头望着韩毅,目眦欲裂。
「你不要乱动,躺下来,一会儿就没事了。」
韩毅知道药性开始发作了,很快殷向北肚子里的尚未成型的孩子最终会化作一滩血肉从他的下体流出。
他终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殷向北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韩毅的手臂,满面是汗地厉声问道,「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保胎药?不……不可能是保胎药!」
「对,你刚才喝的不是保胎药,而是……打胎药。」
韩毅承认得很爽快,他知道或许下一刻殷向北就会杀了自己,对于此事,他感到很抱歉,却不能再后悔。
明明自己都对他这么好,明明之前他也没透露出过多的不满,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害他们共同的骨肉?!
殷向北满脑子都盘旋着疑问与愤怒,但是下腹的剧痛让他渐渐支持不住,抓住韩毅的手也无力地松了开,他似乎被韩毅的回答震惊得无以复加,当即便连退了几步,最后更是跌坐在了地上。
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殷向北看着自己的身下有一摊浓血渐渐流了出来。
他的孩子,他所冀望的幸福而完满的人生如梦幻泡影一般,呈现出凄厉的血色,然后在他面前轻易碎去。
「老天已是对我不公!为何,为何你还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想要属于自己的骨肉罢了,你为何如此啊?!」
忽然,瘫坐在地上的殷向北凄然大吼,一手捂住腹部,挣扎着爬向了韩毅。
韩毅面目纠结地看着痛苦得几欲发狂的男人,急忙蹲下来扶住了对方,此时此刻,他仍竭力保持着冷静,看见殷向北开始流血,只是低声劝道,「你不要乱动,以免会出血不止。」
殷向北一把挥开韩毅的手,锋锐的双目中已是氤氲了一层雾气,他颤抖着双唇,牙关紧咬,但是却仍难免随着下腹越来越剧烈的绞痛而呻吟出声。
这时他已来不及再去责备韩毅,只想着如何能救回他们的孩子,他的孩子。
「求求你,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救救我们的孩子!求求你啊!」
韩毅被殷向北悲痛脆弱的神情所震慑,他从没想过那么不可一世的阴阳魔人竟也会有如此软弱悲戚的一面。
他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对方的双肩,内心中愧悔与痛苦一阵阵反复纠结。
「抱歉,药一落腹便无回转的余地。」
深深的绝望随着韩毅无奈的拒绝涌现在了殷向北的双眸中,他呆呆地望着对方,似乎连下身的剧痛都忘却了,过了片刻,他才惨笑着质问道:「我不过是想过一次普通人的生活,像平常人那样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连我这点小小的幸福也要剥夺?!」
「因为你注定不是平凡人。若孩子出世,依你的身份难免会将他养成一个如你这般是非不分,嗜杀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