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提起那天听到她跟村长的下流勾当事儿,那样只会让自己跟大脚都难堪。强压了怒火,低低地说着:
“大脚,有根哥对咱老林家好,从小就照顾着我哩!咱俩之间的事儿……实在太对不起他了!再说,我还是铁蛋的老师,又答应有根好好照顾铁蛋学习……以后还是不要继续这种关系了……”
大脚听了,满心以为林学涛只不过是心里愧疚,就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等林学涛说完,就抢过话头,“那有啥啊!铁蛋你照顾着,也继续跟嫂子好,不误事!”
“大脚……”
林学涛支支吾吾着,正想转过身去,却不料大脚冷不防扑了过来,像头饥饿的野兽,双手一围就抱住了林学涛的腰,嘴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涛子,嫂子想你哩!半夜想你都想得睡不着觉哩……”
“别……别这样!大脚……我……我不能对不起妮子……”
林学涛手忙脚乱地往外扒拉着大脚滚烫的身子,避之唯恐不及。
听到妮子两个字,大脚愣住了,松开胳膊,久久地望着林学涛,“嫂子知道,你跟妮子是一对儿!看着你俩从市里回来时候那股滋润劲儿,嫂子就知道,你们一定已经……”
大脚没有把话说完,林学涛已经在黑暗中把头低了下去,两人都知道意思。
“涛子,嫂子不要什么名分!嫂子知道,你是咱村的出息人,又年轻,又有文化,嫂子哪儿配得上你!嫂子就是想跟你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哪怕就这么偷偷摸摸的!”
大脚激动地说着,嘴里喘气也越来越粗重,一时按捺不住,抱住林学涛的身子就往他怀里钻。
林学涛使劲地挣扎着,像是被条大蟒蛇给缠住了似的。不过这回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人就在黑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挣扎推搡,大脚的身子像热膏药一样紧紧地贴着林学涛,林学涛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终于把大脚的两条胳膊拉开,狠命地推出去。两个人站在黑暗里都直喘气。
“你……你真就这么绝情么!”
大脚咬着切齿地低吼着。
“我已经说了!咱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大脚,你以为不要再缠着我!”
林学涛冰冷地扔出一句。
半晌,大脚没有吭声。好一阵子,黑暗中忽然传来大脚愤恨而又扭曲的声音,“哼!好你个林学涛,你现在有了年轻俊俏的小媳妇,在嫂子身上舒坦过了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大脚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原形毕露,张牙舞爪地冲着林学涛就是一顿咒骂。
林学涛也不想跟她计较,大步迈上前去,一把推开大脚的身子,就去拨门后头的木栓子。哗哗一阵响动,吱呀一声,把木门拉开了条缝,外头一抹昏暗的夜色照了进来。
可就在门拉开的同时,林学涛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顺着台阶下的禾场,迅速地逃离而去。
林学涛心头猛然一怔,急忙迈出门槛,夜色中,那个黑影已经窜出老远,想追也来不及了。
林学涛心里心乱如麻,事到如今,也没功夫想得太多,撇下屋子里的大脚,一头钻进夜色里,往自家屋里方向回去了。
有了村长刘惠普给自己出的主意,狗剩心里头乐开了花,激动得心里怦怦直跳,刘惠普走了后,狗剩已经急不可耐地吹着口哨,朝着大脚家的方向大步奔去。到了大脚家禾场前头,眼珠子骨碌一转,没去敲门,而是拐进了屋后面的篱笆菜园子里。
这边,大脚眼睁睁地看着林学涛扔下自己跑了之后,心里头彻底凉透了,自己把掏心的话都给涛子说了,可变了心的男人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头生闷气,直过了好大会儿,才缓过气来。心里寻思着有根和铁蛋快回来了,晚饭还没准备好哩,就赶紧抹了抹头发,整理好身上衣裳,点上灯,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准备好东西,大脚打开后门去摘菜,刚刚走到地头,放下篮子,猛地听见篱笆后面哗啦一声,像是头野兽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