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这话说得绵里藏针,一面劝孔大伟认个怂,一面也是告诫对方,孔大伟他要是想撕破脸皮,这儿也没人怵他!
孔大伟瞅了一眼强子,没话回他。眉眼间神色犹豫了下,凑到林学涛近跟前,低声道:“林学涛,咱们那天在酒桌上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忘记啦!你这么干,有点儿不地道吧!”
林学涛轻轻一笑,收敛了神色,冷冷的回了句:“有言在先也没说可以没规没矩啊!孔大伟,今儿的事你怨不了别人,这脸,你还真得丢一回!你刚才不还说要服从乡的领导么?”
林学涛朝台上努努嘴,“村长的领导你都不听,我怎么知道你听不听我的!”
台上,传来山杏响亮的催促声:“孔大伟!你还磨蹭啥!快点儿搬!”
孔大伟彻底乱了神,左瞅右瞅。一横心,呼啦一下把手里的凳子举到肩膀上。强子下意识地一个反应,立马伸手去扒开林学涛。
“行!我搬!算你狠,林学涛!”
“别跟我说,跟你村长说去呀!”
林学涛轻描淡写地朝主席台上努了一下嘴。
孔大伟一声不吭,扛起凳子朝村委办公室的门口奔去。临转身的时候,林学涛分明地瞧见孔大伟眼神里头露出冰冷的锋芒。
当着全村百多号人的面,孔大伟从村委办室到禾场,一趟趟地来回跑了几十遍,这才一把不剩地把禾场里的凳子搬完。
自始至终,果真没有一个人敢帮手,就算是孔家本家的人,这会儿也再没有一个敢吭气。
村民们把眼前的这一幕过程看得仔仔细细,心底里,对山杏这个辛庄的头一个女村长,算是彻底刮目相看了!平和善良的表面性子下,是一颗泼辣强硬的心,就连孔大伟这样的人都给训得服服帖帖。难怪这个年轻小寡妇当初在村里不惧得罪那么多男人!
孔大伟搬完凳子,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林家大禾场,带着孔家的人悻悻而去。这一回,孔大伟再没那么神气了,经过路边看热闹的村民人群里,孔大伟再怎么凶横,到了还是没法儿从容淡定。低下头,越是感觉所有人都在拿眼睛别有意味地偷偷瞄自己。
“娘哩!让开!拦在路中间找打么!”
孔大伟嘴里气急败坏地吼了句,一脚把拦在自己前头一个穿开裆裤的娃娃踢开,闷声往孔家方向奔去了。
热闹散场,众村民陆陆续续也都散了回去。
“孔大伟这小子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嘿嘿!”孔家人走后,强子不无得意地笑道,“想在山杏跟前充威风,这小子我看是太狂妄了!以为找了个县里的大靠山就不知天高地厚!活该!只可惜王宏这老小子不在村里,咱们弄不到他!”
“孔大伟是土狼,王宏就是家虎!强子,等着瞧吧,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咱们一个个收拾来!”林学涛胸有成竹地说道。
“涛子,咱们这几年费了不少周折,搬到了刘家两代人,赵家也废了!现在就只剩下孔家,要给弄掉咱们就算是彻底一统江湖了。我看孔大伟这小子也不过狗仗人势哩!打完土狼家虎,咱们终归还是得把那‘养虎’人干倒那才算釜底抽薪!”
林学涛点点头,知道强子嘴里所说的这“养虎人”正是县城里的吴运炳,这老家伙藏在幕后,既不像刘明辉刘惠普那样贪婪张扬,又不似孔大伟这般蛮横多变,表面上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老头,实则根基牢牢地扎在县城各个角落。要弄倒这个大对头,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涛子,经过今天这事儿一闹,孔大伟应该能长点儿记性,村里能太平些日子了!孔家最近忙着搞酒楼,搞野菜馆子,钱大把的投,又是在村里建馆子又是雇人工,我看用不了多久,咱们村里就会来不少外头的游客。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我想去县城呆段时间,好久没跟小丽碰面了,要再不聚聚,只怕显得生分了哩!”
林学涛点点头,说:“你也是应该去看看小丽了!放心吧!厂里的事儿交给我就成,再说还有山杏在村里看着呢!对了,度假别墅里头也缺人,我正寻思着去县里找找看呢!本村的那些个娘们,洗衣做饭下地还行,真要伺候人,还是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