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啊!自家人,自家人!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啊!妮子,这位兄弟,别往心里去啊!”
林学涛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瞅了瞅脸上泪痕未干的妮子。
“天煞,这小子手黑着哩!你看我这满脸的血……你看……”
赤膊彪哥一脸的不服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急切地吼着。没想到被那个外号叫天煞的一根手指头一指,就乖乖地不再吱声了。
“你狗日的瞎了眼的东西,赵再成的名号难道没听过么!”
“赵……赵再成……”
赤膊彪哥嘴里哆嗦着,声音渐渐蔫了下去。再不敢多嘴。
“妮子……你哥最近还好吧!下次见了面,别忘了替天煞问好啊!哦,对了,这位兄弟是……”
喇叭裤笑眯眯地冲着妮子点头哈腰,又指了指旁边的林学涛。
妮子一听这话,来了底气,脆声说:“他是咱辛庄的小学校长林学涛啊!咋?他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吧?”
“呃……听说过,听说过!原来林兄弟是吃公家饭的啊!难怪这么霸气!哥们幸会了!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黑哥们就是一粗人,你别他一般见识!对不起啊!哥们。”
天煞陪着笑脸,讨好地连声打着哈哈,又拍拍林学涛的肩膀。
林学涛知道这群混子们的德性。把脸一沉,轻轻扒开天煞放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道:“怎么?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你这手下的人也太大胆了吧,赵再成的妹子都敢调戏!”林学涛低吼着,给他看了看扯坏的钮扣。
天煞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才好。一转身,冲过去,揪着那赤膊彪哥就拖了过来,在林学涛面前,一脚踹向他腿弯,彪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混帐东西!还不快给涛哥赔礼道歉!妈的,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彪哥哭丧着脸,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抬头看了看天煞,又瞅瞅林学涛,知道情况不妙。一咬牙,抬起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抽起来。左一下右一下,在夜色里清脆作响。
“是……是我混蛋!我瞎了眼!对不起涛哥!对不起妮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
林学涛冷着脸看着彪哥抽自己大嘴巴,倒是妮子看他满脸满手是血,吓得直低下头去。
抽了二十几下,彪哥一脸肿得跟屁股样,这才停下。天煞低眉顺眼地凑上前来,小心地问:“妮子妹妹,林校长,你们看……现在气也出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这事儿就……哦,放心!林校长,扯坏的衣裳,明儿一定赔新的!赔新的!”
林学涛跟妮子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了句:“好啦!你们可以滚了!”
“是!是!”
随即,天煞气急败坏地往彪哥屁股上踢了一脚,彪哥满嘴有苦难言,被几个小弟拖着,一队人跌跌撞撞沿着小土路走远了。
临走之时,天煞还三番五次向林学涛和妮子道歉,看起来,是生怕妮子他哥将来找他寻晦气了。
要知道,妮子他哥赵再成,可是辛庄的风云人物,早早就混社会,认识了不少黑道人物,那可不是天煞跟彪哥这些乡下小混混惹得起的。
等那群人走了。妮子这才小心地拉着林学涛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往回村的路上赶。
一路上,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经历了一阵风波,林学涛也深深地意识到,在乡下这种地方,很多事情道理是行不通的,真正的力量往往还得以暴力威慑暴力。
妮子不停地问林学涛哪里伤着了,要不要紧之类,林学涛只是摇头,偶尔说句没事。作为男人,他知道就算受再大的伤,也不能让妮子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把妮子送到家门前的禾场旁后,林学涛就离开了。他没有进妮子家的门,怕让她父母看到自己样子,问东问西的。
好在自己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衬衫被扯掉几颗扣子。等他小心翼翼地来到自家门前时,特意整了整衣服,把衬衫扎进了裤子里,又拍了拍胸前的泥土。
林学涛轻手轻脚地进门,小心地慢慢合上堂屋的大木门,还没等溜进自己房里,背后忽然灯亮了起来。一转身,看到自己爹披着件灰罩衣,手里拿铜烟杆,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双眉头紧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