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韬叹了口气:“皇帝说,要让他打破贵族们固有的传统观念,为一对同性的爱人主婚,给予你们无保留的君王的祝福,你必须证明自己,这件事不算太难,我会在你身边,嗯?”
江扬真想说,那就不用麻烦他了!可是他不是苏朝宇,多年根深蒂固的习惯让他绝对不可能把这麽离经叛道的话说出口,何况他太明白里面的利害,此时此刻,反对已经无效,所以他点了点头,说:“好,我需要做什麽准备吗?”
“回去休息,晚饭後换礼服跟我走。”江瀚韬微笑,目光中有很深很深地琢磨不定,“其余所需一切,我已吩咐月朗准备好了。”
夜幕刚刚降临布津帝国首都雁京的时候,江扬亲自开著他那辆酒红色的跑车离开元帅府,他的身边坐著的是他的爸爸江瀚韬元帅。前後各有一辆黑色的护卫轿车跟随保护,除了随行的秦月朗和亲卫队队长周星少校,包括苏朝宇在内的其他家里人都只以为是普通的皇室宴会,临行前江扬试图向苏朝宇索要一个祝福吻,可惜苏朝宇正忙著在电话里跟彭耀吵架,完全没心思理他,只是草草地碰了碰嘴唇,捂著听筒匆匆嘱咐小心保重他那只脆弱的胃之类的。江扬只是笑著应了,然後报复性地咬了一口苏朝宇的耳朵才走。
车子一路驶出元帅府所在的雁京古城区,穿过新城隧道,沿滨海公路绕过现代化新城区,然後钻进海底隧道,驶入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兴建的人造岛旅游区。相较於典雅的古城区和繁华的新城区,这里更类似於一个未来之城。中心建筑是极富现代感的超豪华酒店,四周星罗棋布了各类商业、娱乐设施,马路一律平整宽阔,两侧种著来自异域的高大乔木,这个季节,居然开了大串大串橙黄色的花。漫步其中,总会让人有种穿越的幻觉。
在一栋极富古代远东宫殿风格的建筑前,车子停了下来,立刻有穿白色长袍的侍从一路小跑过来帮他们停车,江扬疑惑地看看父亲又看看这一千零一夜中才有的奢华场景:“这是……赌场?”
江瀚韬微笑点头,拍他的後背作为鼓励。金色的玻璃门後,等著一位面熟的皇室高级职官,他把手里的黑色皮包交给秦月朗,随即略略向江瀚韬元帅行礼致意便快步离开。江扬瞧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这并不是父亲一时兴起设计的亲子游戏,到底,这又有什麽阴谋?他这样想著,不仅把心里的警戒拉高好几级,还两步赶上秦月朗,作势虚抓他漂亮的酒红色小领结,恶狠狠地低声威胁:“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月朗满脸无辜,眨巴眨巴眼睛拉开镀金的拉链,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崭新的七色筹码:“喏,八十万,我可什麽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我没有结过婚,真的没有!”说著还用手包挡住脸,躲到江瀚韬身後去了。
江瀚韬微笑,接过手包,敲敲唯一一枚鲜红色筹码才交到江扬手里:“明天早晨七点以前,只要多一块这个,就算你过关了,儿子。顺便,红色代表20万。”
江扬露出一种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瞧著他向来完美、严肃、睿智、勇敢、决绝的父亲,只差没有把那句幼稚的“赌博不会有好结果的”话说出口,江瀚韬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揉乱大儿子琥珀色的小卷毛:“集智慧、胆量及运气於一身的游戏,比蹲在路边卖火柴要更符合你的身份。我会在1号休息室等你的好消息。”说完拔脚就走,只把周星少校留下来保护江扬,年轻的指挥官阁下明白他已经被迫在不平等条约上签字画押,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章办理,逐条执行。他无可奈何地耸肩,招呼正红著脸帮他挡那些过分热情的美女侍者的周星:“我们进去吧。”
作为布津帝国境内为数不多的合法赌场,这家的规模不算最大,但是装修绝对是最奢华的,令人一走进去,就有种黄金在身边汩汩流动、因此若不一掷千金赌个痛快,就是白来一遭的感觉,门口大堂的轮盘赌局处,聚集了无数本国或者外国的旅客,熙熙攘攘地试手气。江扬仗著身高优势,站在人群之外,旁观了好几盘,然後转头问周星:“你觉得这个怎麽样?”
周星显然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挠挠头仰视那标有1到50的轮盘,谨慎地低声耳语:“目测所有格子宽度基本相同,但由於单数格子为深色而偶数格子是浅色,比照色彩学原理,基本可以判定单数格子比偶数格子略宽1至2毫米,假设没有其他动力源或者装置干扰轮盘转动,那麽下官认为,压单数的赢面会略大一些,长官。”
江扬赞许地微笑了,卢立本精心挑选的继任者果然不凡,他笑著伸手要筹码:“我会认真考虑的,两块浅绿色,谢谢。”
浅绿色的圆形筹码是所有筹码中面值最小的,每块价值200布津币,江扬想了想,一块压在赢面略超1/2的双倍赔率的“单”,另一块则压在概率只有1/50但是赔率却有25倍的“30”上面──那是苏朝宇的生日码,也是苏朝宇极喜欢的一位篮球明星的球衣号码,苏朝宇一向认为这是自己的幸运数字,荷官转动轮盘,下面的江扬双手交叠作祈祷状,甚至闭上了眼睛,却笑著给有点疑惑的周星解释:“用轮盘来占卜今晚的运气,这个主意不算太傻吧?”
被卢立本调理得过分严肃的周星终於笑了,心里那个偶像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