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少将和上尉,不但在特克斯干尽了打砸抢,甚至还是爆炸事件的合作伙伴,这让两人异常痛苦,对“寄居蟹小分队”的厌恶情绪呈几何级数般增长。苏朝宇几次要发作的脾气都被江扬及时按捺下去,并且私下里给予了超越上下级关系的亲密抚慰──“这也不行,江扬!”苏朝宇气得在屋里砸东西,“我们应该抓住特克斯的头子,冲去海神殿,一枪毙了那个倒霉的波塞冬。”
江扬皱眉看着这个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上尉:“镇静,我的小兵,我发过誓,不能让你去送死,尤其是用这么无辜、冲动的方法。”
“这几个月我们都在干什么……”苏朝宇使劲踹了床一脚,“我看着别人炸死了公安部长,抢了老人的存款,砸掉了一个生意的人的店铺,甚至绑架了一个男孩子!”他的失控使得江扬格外警惕,干脆冲过去,经过一番扭打后把他用被子包了起来。
“苏朝宇!”江扬在行动开始后头一次用如此严厉的长官式语气吼过去,“苏朝宇上尉你听着!这些很快都会结束,我保证!我保证我会让海神殿消亡,给予这个城市的民众最大的抚慰!”
“用什么方式?把自己的尸体留在海神殿?让波塞冬也切下你的脑袋,装在漂亮的首饰盒子里寄到首相府么?”苏朝宇把一连串词汇脱口而出,而后房间里死寂了许久,江扬闭上充满怒火的眼睛,放开苏朝宇,缓缓站起来,推开了窗子。
“对不起……”苏朝宇冷静下来了,匆匆爬出被子,低声向情人道歉,“对不起,江扬,我太激动了……对不起,江扬,我觉得十下应该……”
“不,我的朝宇。”江扬回身抱住了苏朝宇,柔柔地拍着他的背,“预定中,我的结局就是这样,你陈述了一个事实,苏朝宇。不必道歉……其实是我不对,”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皱起眉头看着窗外,“我还是很后悔,后悔没有在训练的时候把你揍成重伤……”
苏朝宇举起拳头,把铂金戒指抵在江扬的唇上,阻挡了剩下的句子。“江扬,”他认真地说,“我想不能这样拖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去总部,不要忘了,现在在首相府里办公的,可是你的母亲。”
江扬苦笑了,算是默认。
“死又有什么遗憾呢?”苏朝宇轻松地笑了,挣开了江扬的怀抱,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海蓝色的眸子闪动几下,“我有过这么美妙的时光,和我爱的人一起。”
14(波塞冬)
冬天的特克斯不算很冷,尤其是雪后,会有暖洋洋的阳光。江扬和苏朝宇被关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互相推让,靠着窗格里投下来的光线取暖。两天没有食物的生活却丝毫不能影响两人的信念,他们都知道,经过三天前的事件后,得到这样的待遇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特克斯的负责人邀请这对默契搭档在自己家吃饭,不巧地,苏朝宇看见了上次在邻国绑架的五对男孩女孩。他们都明显瘦了许多,穿着破烂的衣服,眼神呆滞,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一个执鞭的壮汉吼道:“昨天,昨天是谁吃了两块玉米饼?”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已经抽泣起来,终于有个男孩爬到壮汉脚边,哭着求他不要打自己,然后指着角落里的另一个男孩子说:“他,是他吃的。”
苏朝宇镇静地撂倒了大汉,打开院子门,冲着所有孩子说:“跑啊!”没人敢动。江扬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尽快通向总部的极端做戏手法,在看见负责人指挥一群人乱揍苏朝宇的时候,仍然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们到底关心谁的利益?”负责人气极败坏地踢了苏朝宇一脚,又转向江扬,“怎么管教你的搭档的?”
于是,两人都被丢进了紧闭室,没食物没暖气地整整关了三天。再次出门的时候,苏朝宇心里开始沈甸甸地喜悦了一下,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他被踹倒了,套上了严密不怎么透气的头罩。
“总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不管是谁捅出去的,但是,你要告诉总部,我建议以最严酷的方法教训这两个家伙,洗刷特克斯的耻辱。”负责人仔细交待了开车的人,愤然锁死车门。
苏朝宇无法握到江扬的手,但是能感到对方正在努力用出声的呼吸表示自己的存在,标注和他的距离。苏朝宇在面罩里轻声笑了,为这种奇异的感觉,明知道自己正在离死亡越来越近,却更加坦然起来。
车子飞速行驶在山路上,很快就隐没在覆了一层薄雪的山脉中。
眼罩掀开的霎那,江扬紧紧闭上了双眼,隐约中,他能感觉到这是一间大到可以容纳千人的屋子,光线充足而且美好,甚至有点耀眼。等到视力飞快调整到正常水平的时候,江扬先环顾四周,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自己身边全副武装的五个警卫人员,相隔七步,苏朝宇刚刚被扔摔在地上,头罩却没有被揭下来。越过警卫的肩膀,江扬看见,大厅倚一块天然石壁建造,几根椽柱雕刻着海神波塞冬的形象,飘逸巍峨;地面铺着光滑而铮亮的大理石,不染一尘,江扬在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乱发,伸手去整理的瞬间,五个警卫人员立刻拉开保险栓分别抵住了自己的胸口、后背、额头、脖颈和太阳穴──只要他敢咳嗽一声,大概就会立刻被轰成灰烬。
“江扬?”苏朝宇听见了开枪前预备的响声,大声叫了一句。江扬平静地看了看身边最近的一个警卫,慢慢眨了眨眼睛,得到了默许之后才淡淡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