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像个孩子一样低头微笑:“都听您的,爸爸。”
江瀚韬仿佛很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假装疾言厉色:“我可不会做‘随便’,江中将!”
江扬愣了一下,话在嘴边却说不出。他记得几样父亲做的菜是极好吃的,甚至有一道改良过的茄鲞,让他这个视茄子为阶级敌人的人也能吃两大勺。可是……它们都叫什麽名字?江扬甚至不确定它们的口味是咸是甜,因此沈默的尴尬并不是他不愿回答,而是,平生不多次的,他真的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这早就被江元帅看穿,他略微有些心疼却又顾不上自责,恨不得立刻把江扬喜欢吃的菜全做一遍摆在桌上,因此自嘲笑道:“看来我应该让他们做一套图文并茂的菜谱。”
江扬更窘迫了,只能胡乱比划了一下,开口说:“那种锐角扇形的饼……”
江元帅大笑出声:“加了葱花的?这不算菜,不过主食就吃它好了。”
江扬皱眉想──这简直比右侧强攻还是正面突袭难多了──他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万年不变的基地食堂大锅饭菜谱,炝炒白菜、宫保鸡丁、鱼香豆腐和切成块状的白米饭,还有无数煮得烫烫的鸡蛋鸭蛋鹅蛋。边境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最後决绝地说:“排骨,有金色的硬壳和……唔,有点甜……”
“算了算了。”江元帅把儿子搂在怀里,像以前那样揉了揉他琥珀色的卷发,江扬明显吓了一跳,却没有警惕地躲开。江元帅揽著他的肩膀跟他大步走出去,身边的儿子比他还高,坚强锐利得如同一座永不能被征服攀登的山,那麽多年的时光,忽然变成山涧里不为人知的一面小小湖水,恬美清馨。“我还是去问问我的大儿媳比较好,”江元帅笑著说,“至少他有心学起来,不会烧坏我钓的鱼。”
一道篱笆墙外的秦家小楼里,江瀚韬元帅海蓝色头发的儿媳妇正在调戏秦月朗养的那两只鸳鸯眼的白猫,没来由的,连打两个喷嚏,秦月朗同情地看著他:“对猫毛过敏吗?真可怜。”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6
苏朝宇听说了江元帅的顾虑以後,对於这个决定表示了充分的理解,毕竟他曾经亲身参与了好几次出生入死的刺杀,前年在边境基地、为了零计划的事情,江扬甚至曾经被压在倒塌的楼房里近72小时,他勇敢、强悍、近乎无所畏惧,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热衷於冒险的人,尤其是现在,他有了一生挚爱的羁绊。不过,一点点失望是难免的,因为他们其实不仅仅有了自己的爱巢,甚至还决定开始好好经营。
早在他们注册结婚的时候,苏暮宇就已经听说,他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给苏朝宇发了一个次日达的快递。第二天,这块雨云和快递一起到了边境基地,苏朝宇没有打伞,紧身的迷彩背心湿透了。他严守规矩站在门卫岗亭以外的地方签收,然後跑回训练馆里。狼牙正在做素质练习,黑压压一片人,苏朝宇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拆开盒子,里面是横七竖八的泡沫块、防震膜,中心是一个扎著又红又大的蝴蝶结的礼盒。
“苏朝宇,滚下来!”彭耀托著一只篮球嘶吼,“打一半就跑,都等你呢,速度!”
苏朝宇粗暴地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丝绒的小盒子,打开来,露出一个木制的长方盒子,再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马口铁的随身薄荷糖方盒子。转眼间,苏朝宇的身边已经堆了一堆东西,彭耀按耐不住,直接把篮球砸向他的副师长,苏朝宇哧溜就缩进椅子後面,篮球咚咚咚地沿阶梯座位上去又下来。
马口铁盒子里躺著一把普通的钥匙,还有一张纸条。苏暮宇写道:“哥,这就是礼金,房子地址你知道,五栋三号。到时候我可不凑份子钱。”
苏朝宇的世界顿时充满了一种神奇的金光。他当然知道苏暮宇在雁京环境最好的东篱小区买了若干套住房用来投资,其中一套用的是苏朝宇的名字和存款,现在……这套房升值了不说,小区规划也非常完善,最关键的是离元帅府并不算远,只隔四个街口,实在是完美的居住条件!
彭耀揪起苏朝宇的领子:“速度!”
苏朝宇头一次没反抗,脸上一直洋溢著莫名幸福的笑。
这种笑意一直持续到车里。江扬坐在副座,看著苏朝宇笑道:“我不认为凭借你露出的这种表情,交警就不会计较你闯红灯的行为。”海蓝色头发的房屋所有人得意地哼了一声:“我爱闯,我闯一个不算,还要连著闯!”说著,还嚣张地在座椅里扭动屁股。江扬乐出声来,一巴掌抽过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眼看一个红灯,苏朝宇鄙视地看了江扬一眼,一脚油门,琥珀色眼睛的年轻人知道对方的脾气来了就拦不住,此时如果刻意阻止就会出问题,於是只能紧紧抓了一下安全带──谁知苏朝宇技术极好地刹在白线前面,不偏不倚,然後侧过身子冲著江扬呲牙咧嘴:“你行吗?”
这就是回首都的第二天早晨的事,江扬摇头叹气。苏朝宇自从去看过那套房子之後就疯了,像个小孩一样高兴,他并不是觉得投资成功有多麽喜悦,而是终於可以和江扬像正常人那样过二人生活。“你家太大,让人觉得恐怖,再说我也不能倒插门。”苏朝宇曾经说,当时他们还在基地的官舍里面,江扬并不急於反驳,而是仔仔细细和设计师敲定最後的方案,等送走了人家才笑眯眯地回答:“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