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在传令兵的引导下坐在正对主位的一张小桌子後面,在军队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委员长发表了简短
的开场白之後,便开始系统地阐述自己在敏感时期到东鸦岛附近海面进行准军事演习程度的实战训练,并导致特
别行动队队员迷失方向,误入交战国的全部经过,并进行深入的检讨,全程耗时20分锺。
结束之後,戴眼镜的主任委员便抛出了第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江扬中将,作为一名军区级的领导
,您应该知道,在这种非常时期,未经军部批准,在防区以外的敏感地区进行军事演习的结果可能是相当严重的
,既然如此,请问您为什麽这样做。”
“这就来了。”江扬想著,暗暗深吸一口气,表面上不露声色,打起精神回答:“正因为局势敏感,
所以我不得不对於可能的出现的状况提前演习,您知道,我手下虽然有精锐的海军部队,但我防区的位置与海面
气候与迪卡斯附近洋面大不相同,因此必须跨区演习。因为演习规模是小队级别的,按规定,我并不需要提前向
军部申请。”
“装备精良的小队误入交战国的概率真的如您所言那样轻而易举吗?”
江扬努力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抛出了这样一个相当没有水准的问题,不过他很清楚
,从会议室的选择到诘问,都是有人暗中推动,倒不至於指望这种阵势就能扳倒自己或者江家,不过是叫人难受
而已。
“战略上的小概率在具体的战斗实施上完全不能忽略,这是指挥员的悲哀。”杨霆远温和地开口,替
江扬化解了这个麻烦的问题。
“请解释一下这个迷失小队为什麽出现在迪卡斯的第二大城市圣洛桑尼城并且在那里解救了齐音中将
。”
“首先您必须知道,圣洛桑尼城本身就是一个沿海的城市,距离海岸只有几十公里。第二,这个小队
是一支精锐的特别行动部队,他们训练的目的即是突入和解救人质,在海上因为风暴而迷失方向,误入迪卡斯境
内之後,我想在等待时机返程的时候,无意间从乌合之众的反政府武装分子手里救下一个人,并不是什麽太过天
方夜谈的事情。”
彭燕戎始终倨傲地望著天花板,他说话前先咳嗽了一声,倒不是咽喉难受,而是以此来提醒大家专心
听他的发言,不过这种行为往往被认为是缺乏信心和底气的表现。他手里的玻璃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不甘心
地颤音。
“江扬中将的部下救了我的总参谋长,并且把他平安地带回了国内。哼,如果是贪恋军功的人,大概
决不肯管这样的闲事,并让自己陷入这个地方了吧。”彭燕戎上将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番为政敌辩护的话语,
末了还又加了个不屑一顾的“哼”。如果不是在这麽严肃和压抑的地方,江扬绝对会忍不住笑出来。
纪律委员会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耳语片刻,然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对於这种贸然的行动可能引发
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作为一个军区级领导,您是否有相关的觉悟?”
这问题实在是非常莫须有,相当於要求江扬为完全没发生过的事情埋单,但是这种问题背後又有种“
下不为例以儆效尤”的味道,因此不得不谨慎回答,好在昨天他已经和江元帅谈过这个问题,此刻回答地相当胸
有成竹,认错态度极好,又因为当年当过整整一年的侍从兵,对这些上位者的脾气喜好十分了解,命题作文一样
一一准备了说辞,等他说完,上面便沈默了。
江扬听到抿咖啡的声音,听到有人叹气的声音,看到有人不再以身体前倾的姿势关切地倾听,而是无
聊地靠在了椅背上,显然认为此事没有深究的价值,於是主持会议的纪检委委员不得不宣布散会,并说最高军事
委员会和纪律检查委员会将在24小时内下发处理意见,请江扬在首都等候。江扬礼貌地站起来敬礼离开,走出会
议室才发现彭燕戎也跟了出来。江扬便笑著跟他道谢,又寒暄几句。彭燕戎在上午的特别会议中给第四军谋得了
协助纳斯围剿迪卡斯反政府武装的差事,心情不错,并没有如平日那样哼一声便走。於是江扬便说齐音中将身体
恢复得很快,大概再过几天,便可以派人护送他回第四军的防区。彭燕戎上将始终是一副倨傲的态度,端著长辈
的架子,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凉凉说了句:“下次可没这麽容易过关。”说著便大步走了。
江扬本也不想跟他纠缠,便准备从另一个方向乘电梯离开,还没走出五步,便看到秦月朗非常不军人
地靠在自动饮料贩卖机的後面,一只手杂耍般抛接硬币玩。
秦月朗显然是来堵他的。
江扬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问:“元帅在私人休息室里?”
秦月朗站直身子,伸手揉了揉江扬的头发,然後点头,一面带路一面说:“大概有半小时的时间,你
们好好谈谈,晚上姐姐回家吃饭,别让她著急。”
江扬犹豫了一下然後说:“我今晚想陪陪朝宇,从他走了,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
秦月朗摆手:“你自己去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