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正投去的询问视线,银白点点头,「张玄跟聂行风的约定十次有九次会爽约;他还时常改主意,比如他想吃甜食,等聂行风买回来后他又一秒要换咸的;聂行风的存款可能他本人还没有张玄清楚;平时跑案子张玄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就消失,还无视聂行风的存在跟美女约会调情;金钱至上,像这种倒酒换茶的事是最家常便饭的——大海有多变幻无常,张玄的心情就有多难捉摸,我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聂行风可以容忍得了他。」
「最后一句是败笔,请去掉,」纠正完式神,张玄转而面向张正,「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他大致是说对了,如果这些你都能忍受得了的话,那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任性。」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张玄笑眯眯地答:「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对方是很必要的。」
「那聂行风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让他享受到了伺候我的快感,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张正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看到他这副表情,张玄收起笑脸,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其他所有的事,却惟独忘了你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利用你问到了追云峰上的秘密,我杀了我师父,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没必要记得,你没说错,我是很无情,我不在意被你欺骗,因为我也骗过你,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聂行风,因为他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
张玄每说一句话,张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双手握紧了,这让银白反而担心最先忍不住动手的会是张正,急忙抢先夹了几片肉——他们打架是他们的事,先吃饱饭再说。
无视银白自得其乐的就餐,张正跟张玄冷眼对视,终于忍不住沉声警告:「太迟了,聂行风已经进了圈套,他撑不了多久的,可惜你在这里什么都帮不到。」
张玄脸色一变,张正已转身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或许等你的搭档消失了,你会重新考虑找寻新同伴。」
砰!
房门关上的同时,张玄也将酒杯重重放下了,叹道:「说不过就溜掉,真是孬种。」
「总算他还不太蠢,知道再留下,一定会被你激得将计划全部抖出来。」银白在旁边慢声细语地道:「看来董事长现在很危险。」
「不,现在最危险的是傅燕文。」
银白脸露诧异,就听张玄轻声一笑,「你还没看出来吗?傅燕文从来没直接跟我动过手,他甚至不敢对我太不敬,连囚禁都招待得这么周到,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他真正要对付的是董事长。」
「那你还说董事长没危险?」
「因为傅燕文不知道哪柄犀刃是真的啊。」
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式神,张玄细心解释:「刚才钟魁一定很蠢的在跟马先生哭鼻子,所以我才会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流眼泪,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钟魁活着,就等于说傅燕文的犀刃出了问题,董事长那柄才是真货,他投鼠忌器,当然不敢乱来,再加上钟魁没死,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现在正自乱阵脚呢,就算暗算董事长,估计董事长也会轻松接招的。」
「为什么说钟魁活着会让傅燕文不安?」
张玄抬眼看向银白,蓝眸里不乏嘲讽,「这该问你,为什么你给钟魁画了一张让傅燕文不安的脸?」
银白脸色一变,飞快地将眼神错开了,张玄又说:「所以我才说钟魁没死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他的遭遇你很过意不去吧?」
好半天的沉默后,银白抬头看张玄,他已经掩饰住了最初的心慌,微笑说:「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看来你脑子里装的不光是钱。」
「平时有董事长,轮不到我来动脑,」张玄微笑回道:「所以在最后,你决定站在哪一边?」
「您说呢?」
「我相信董事长的判断。」张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他已经觉察到了傅燕文的秘密。」
墓园到了,聂行风照男人提供的编号来到老人家的墓前,已近傍晚,夜色降下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冷风吹过枯草,发出簌簌的凄凉声。
三人一鸟都有灵力,但谁也看不到老太太的魂魄,汉堡在附近徘徊了几圈,最后飞回来站到墓碑上,说:「头七早就过了,老人的魂肯定被勾走了,现在要叫她上来问话,非神棍的能力莫属,钟钟你来。」
被提名,钟魁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在神学方面我离张玄差太远了。」
「但你总算也是道家学派一员,用道符招个鬼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汉堡主动钻进钟魁的口袋里,把他平时放的道符叼出来给他,见聂行风的目光也看向自己,钟魁没法拒绝,苦着脸接了道符,像是硬被赶上架的鸭子拈起道符,学着张玄的样子念动招魂法诀,然后燃起符籙抛向墓碑。
其他人不懂招魂,只觉得钟魁的手诀做得很优美,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但结果很遗憾,他的动作做得再漂亮也只是外形,无法描绘出道法的实质,事实证明,神棍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同样的法咒同样的指诀,钟魁连续做了数次,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过了好久,除了远处偶尔传来应景的乌鸦叫声外,墓前没有任何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