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的魂魄脱离躯体,向马面所站的地方飘去,那背影有些模糊,遥遥远远地看去,竟在不知觉中跟当年火烧云下同赏风光的少年身影重叠了,马灵枢的眼眸湿润了,他知道那段往事随着张洛的离开终将完全沉淀下来。
「张先生再见!」
发现了张洛的魂魄飘向远处的鬼差,钟魁停止跟小鹰的打斗,冲张洛大声叫道。彷彿听到了他的声音,魂魄稍稍停顿,却没有回过头来,马面正在跟他说话,两人手舞足蹈了一会儿,马面将锁魂链圈到了魂魄的身上,带他离开。
看到马面要走,小鹰咕咕叫了两声,急忙展翅跟上,但没飞多远,又中途打了个回旋飞了回来,绕在钟魁的头上来回转个不停。
钟魁伸手把它拨去一边,虽然小鹰的鹰语他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那是让他去跟马面打招呼的意思,但父亲正在做事,他不能去打扰,只能站在远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一路珍重。」他在口中默默说道。
阴阳两隔,再见不知又是何时,重逢固然可喜,但同时又带着死亡的伤感,钟魁跟张洛不熟,可是看着马灵枢怅然若失的模样,他心里很不好受,过了好久,才小步悄悄挪去马灵枢的身边,低声提醒,「张先生过世了,我们要马上联络医生吧?」
随着他的话声,马灵枢的目光投向轮椅上的身躯,张洛走得很安详,头靠在椅背上像是入睡的模样,马灵枢拍拍他的手,轻声说:「放心,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张正的。」
红线符绳落在草坪上,时辰已过,绳上的符咒燃了起来,腾起小小的火光,随即便熄灭在了暮色中,钟魁看得伤感,独自叹道:「希望将来有一天我死掉了,马先生不会这么伤心。」
这声感叹成功地将马灵枢的思绪拉了回来,也让他恍然醒悟,过去无论多美好多令人在意,都无法再回头了,人生,永远要活在当下。
「放心,」他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钟魁的脑门上,「今后的人生还很长,我会慢慢调教你,让你不至于有一天笨死。」
「难道不会被傅燕文杀死吗?他说我是异类啊。」
「在那个唯我独尊的天神眼中,无一不是异类,不过比起你来,他更想杀的是张玄。」
「啊!」
经此提醒,钟魁反应了过来,拉住马灵枢的手臂用力摇,「张玄有危险,马先生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快把张先生的后事处理好,赶紧去救人吧!」
「你知道该去哪里救人吗?」
钟魁摇手的动作猛地停下,眨眨眼,发现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也许董事长知道,还是马先生你有线索了?」
「没有,不过我想……」夜风中马灵枢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管张玄在哪里,过得一定比我们好,说不定现在还在享受大家为他担心的感觉呢。」
「阿嚏!」
寂静的房间里喷嚏声突兀地响起,接着又是连着两声,随后打喷嚏的人揉揉鼻子,嘟囔:「不知是谁在念叨我。」
「聂行风。」
对面传来冷淡的回应,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墙上的灯盏换上新的灯泡,上一个灯泡被某个人不高兴时用餐刀插破了,虽然只是装饰性灯,但多一个总可以让房间多一点明亮。
「不会是董事长。」
张玄换了个姿势,往床上一趴,将腿朝向房间的另一个人,那人原本在帮他揉肩,但这几天摸清了他的习惯,半点犹豫都没有,又顺从地帮他揉腿。
享受着按摩,张玄继续说:「他念叨得太多了,多到我早有免疫力了。」
张正将灯泡换好,从椅子上跳下来,冷冷道:「或许他根本就没找你,人家可是总裁,每天忙得很。」
「张正你不擅长挑拨离间,」为张玄按摩的白衣男人说:「这招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他不是挑拨离间银白,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左腿被按摩得很舒服,张玄又抬起右腿,看着站在对面的人,他对银白解释:「他认为我跟董事长不是一路的人,迟早会分开,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他心里舒服一点,那就随他去吧。」
张正被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张玄越是随意他就越是恼火,喝道:「张玄,你别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身为阶下囚,还是有点阶下囚的自觉比较好,否则惹火了傅先生,不管是你还是聂行风,都无法将此事善了。」
「好像我的阶下囚现状也是拜你所赐,先是用银白跟冒牌货勾结的消息取信我,转而又出卖我,这么两面三刀的作为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为了达到正义的目的,稍许牺牲是必要的,不过既然连你的式神都可以背叛你,那你又怎能期待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张玄不言语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看银白。蓝眸清澄似水,看不到一丝杂质,银白被他盯得心虚,却又无法解释,只好低下了头,张玄没介意,又将眼神转去其他地方。
关押他的房间装潢得很华丽,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墙上悬挂着画轴,真假他看不出,但至少很赏心悦目,他现在趴着的大床也挺舒服的,如果忽略被囚禁的状态,这里更让人感觉是五星级酒店。
说起来这是张玄第二次被劫持了,第一次是在地府,相对于阴冷的地府,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