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地倒在龙塌上,困难地闭起眼。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撒手归天驾鹤西去。
太子方简惠文不成武不就,既无驭下之手腕又无安邦之才能,自己这一去也不知这大庆皇室保不保得住……
别看方君乾此时袖手天下了无音讯,难保自己驾崩后他不会重出朝野谋朝篡位,到时谁还制得住他!
还有定国王爷与那一帮拥戴他的大臣,也是心腹大患。
自己已时日无多……既然这样——嘉睿帝浑浊的双目爆出锐利和杀气!——那就让朕在死前为大庆做最后一件事!铲平这根深蒂固的定国王府!
绝世双骄的隐居之处自是十分隐秘,除了劳叔,连张尽崖张小朋友都不知公子去了何处。
甫一到门口,就发现竹屋里多了一个人。
抬目望去,风尘仆仆的劳叔近乎惊慌失措的轻声对方小侯爷说了什么。
紧接下来,方君乾的脸刹时血色全无,惊痛交加的神情刺得人眼睛生疼!
看见肖倾宇,方君乾全无平日里的洒脱从容,嘴唇微抖地吐出句“我回京一趟。”说完立即夺门而出!
那踉跄绝望的背影宛如一只负了伤的狼。
肖倾宇隐约涌上不详的预感。
一定有大事发生了!
然而肖倾宇只在微微皱了下眉头,淡然询问:“劳叔,皇城出了什么事?”
劳叔几乎不敢看公子的眼睛:“老奴无能,昨夜嘉睿帝突下圣诏,称定国王爷勾结匈野图谋不轨,还从定国王府……搜出了龙袍和玉玺。证据确凿。定国王爷与其家眷将于今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肖倾宇的心凉了一半。
但他马上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无双公子迅速问:“为何皇上会如此心急铲除定国府,可有密报?”
“没有,老奴事前没有发觉一点征兆,太突然了!仿佛是一夜之间下定决心。”
“皇上要处置王爷,朝堂之上怎会没有人反对?大臣们有何反应?”
劳叔苍白着脸:“就在御林军搜查王府时,平日里与定国府交好的十几位朝廷重臣被满门抄斩……现在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皇帝怀疑到自己身上,哪还有人去替王爷求情。”
肖倾宇艰难地阖目——如果、如果自己镇守京师,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非这便是肖倾宇任性的代价——
可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
肖倾宇几乎可以想象那个皇都流血夜——重兵封锁的大院,无情的屠杀,妇孺的惨叫,冲天的大火,血染的街头……
方嘉锐,你疯了吗!?
“你说定国府的人将于午时三刻斩首示众?”还好,幸亏一切还来得及。
“正是,皇上御驾亲临,亲自监斩。”劳叔冷汗涔涔,头也不敢抬。
“还有两个时辰。”肖倾宇抬起头,遥望远处不再透明湛蓝的天空,淡淡道:“回京师。”
嘉睿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刑场上自己最后一个兄弟,目光复杂莫名。
是他,帮助自己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登上至尊王位;也是他,在自己即位之初亲手杀掉意图谋反的兵部尚书,力定乾坤;更是他,南征北战定国安邦,被尊为大庆“军中战神”……
虽然一直都不明白,这个夺目出众的皇弟为何要如此帮他……但……
嘉睿帝虚弱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监斩官低眉顺目回道:“启禀陛下,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
嘉睿帝轻描淡写一挥手:“问斩吧。”
监斩官瞪大了眼——提前一个时辰开刀问斩!?
但他不敢多问,唯唯诺诺应了,扯起公鸭嗓:“时辰已到~~~行刑~~~!”
“刀下留人——!”
人未至,声先到!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围观众人听见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