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有艺术夸张成分吧?诗词里还写‘白发三千丈’呢。”
他:“嗯,是,不过我没想飞,我就想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然后你就……”
他:“对,然后我4年前就开始了。”
我:“4年前?”
他:“对啊,不过一开始没那么久,而且每年就一次。第一次是不到4天,后来越来越长。”
我:“你终于说正题了。”
他笑了:“我得跟你说清说动机啊,要不我就被当成神经病了。”
我:“精神病。”
他笑的极为开心:“哦,是这样,我第一次的时候是挑休年假的时段。事先准备好了水,好多大白馒头,然后跟爸妈说我出差,自己在家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锁好门、最后拉了电闸。”
我:“拉电闸?”
他:“我怕我忍不住看电视什么的,就拉了电闸。然后我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待着。不看书看报看杂志,不做任何事情,没有交流,渴了喝水,饿了吃没有任何调味的馒头,困了睡,醒了起。如果可能的话,不穿衣服。反正尽可能的跟现代文明断绝了一切联系,什么都不做,躺着站着溜达坐着倒立怎么都成,随便。”
我好奇的看着他。
他:“最开始的时候,大约头24小时吧,有点儿兴奋,脑子里乱糟糟的,啥都想。不过才半天,就无聊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就睡觉。睡醒夜里了,没电,也没必要开灯,反正什么都不干。那会儿特想看看谁发过短信给我什么的,忍住了。就那么发呆到凌晨的时候,觉得好点儿了,脑子开始想起一些原来想不起来的事儿了。”
我:“都有什么?”
他:“都是些无聊的事儿,例如小时候被我爸打的多狠啊什么的。第二天晚上是最难熬的,那会儿脑子到清净了,可是就是因为那样才倍觉无聊。而且吧,开始回忆出各种美食的味道——因为嘴里已经空白到崩溃了,不是饿,是馋。其实前48小时是最难熬的,因为无所事事却又平静不下来。”
我:“吃东西吗?”
他:“不想吃,因为馒头和白水没味道。说个可能你不理解的事儿:我迷糊了一会儿感觉在吃煮玉米喝可乐,醒了后觉得满嘴都是可乐和煮玉米的味道,真的,你别笑,真的,都馋出幻觉来了。”
我:“那你为什么还坚持着呢?”
他:“这才不到两天啊,而且,我觉得有点儿东西浮现出来了。”
我:“浮现出什么来了?”
他:“别着急听我说。就快到48小时的时候,朦朦胧胧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很有意思,但是后来困了,就睡了。醒了之后我发现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体会到感觉的存在了,太真实了,不是似是而非那种。”
我:“什么感觉?”
他:“不是什么感觉,而是感觉的确存在。感觉这个东西很奇妙,当你被其他感官所带来的信息淹没的时候,你体会不到感觉的存在,至少是不明显。感觉其实就像浮在体表一层薄薄的雾气。每当接触一个新的人物或者新的事物的时候,感觉会像触角一样去探索——然后最直接的反馈给自己信息。想起来有时候面对陌生人,很容易一开始就给对方一个标签,如果那个标签是很糟糕的评价,会直接影响到态度,而且持续很久,这就是感觉造成的印象。每当留意一个人的时候,感觉的触角会先出动——哪怕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你有没有过这种情况?面对陌生人微笑或者不再留意?那就是由感觉造成的。直接造成的。当然了,对方也在用感觉触角试探你,相互的。事实上自我封闭到48小时后,我就会一直玩味感觉的存在,还有惊奇加好奇。因为,感觉已经平时被色、香、味等等等等压制的太久了,我觉得毕竟这是一个庞杂到迷乱的世界,能清晰的意识到感觉的存在很不容易——或者说,很容易?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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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疑了一下问:“那会儿你醒了吗?”
他:“真的醒了,而且是醒了没睁眼的时候,所以感觉异常的敏感,或者说,感觉带给我的信息异常明显?应该是吧。你小时候有没有过那种情况:该起床你还没起,但你似乎已经开始刷牙洗脸吃东西了,还出门了,然后冷不丁的清醒了——原来还没起!其实就是感觉已经先行了。”
我:“好像有过,不过我觉得是假想或者做梦……”
他:“不对不对,不一样的,肯定不一样的。那种真实程度超过假想和做梦了。第一年我只悟出感觉,不过那已经很好玩儿了。后面几年都自我封闭能到一星期左右,基本没问题。”
我:“闭关一星期?”
他:“啊?哈哈,是,是闭关一星期。不过,感觉之后的东西,更有趣。”说着他神秘的笑了。 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