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刚烈哥……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喊悟能,没喊八戒,没喊天蓬。
独一无二的此称,隐隐仿佛就是云栈洞里,巧笑倩兮那人低声所语。
心头血仿佛一时倒流,敲击成寰宇浩响。
朱悟能瞪大了双眼,呼吸一促,像是失声,“你……”
却说孙悟空那边,情势险破危在旦夕。
誓不空知道孙悟空当年于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化死为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次为了与他彻底融合为一,特选了举世难得的稀奇木材烧了整整几十日的大火。
他看着孙悟空那副双眼没有焦距却拼命死拽着他袖子隐隐挣扎的模样,心底一动,划过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像是动容和疼惜,却又在沉默间被他无声地彻底否已决。
他是誓不空,是一代妖王,是这世上犯下无数杀孽罪无可赦的恶人。
他不该有这种额外的情绪。
他只需成就妖魔霸业,只需承担世俗骂名就已足够。
誓不空抿着唇,抱起孙悟空,硬下心肠除去了二人衣裳,正待一同入炉时,陷入昏迷的孙悟空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
抓着他的手,梦魇般低低道了声,“冷。”
明明室内燃着炉大火,明明妖怪对温度耐性极高,可那人却仿佛置于寒窖,皱着眉头轻喊着,“冷……”
就连**的身体也蜷缩成了一团,不住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誓不空看着怀里那人,愣了一愣,不知孙悟空怎会突然觉得冷。
他犹豫地将手覆上了那人不着丝缕的躯体,却被那半凉温度惊了半惊。
怎么会这么凉?莫不成是锁魂咒的副作用?
誓不空脑内闪过一想,却根本无暇顾及。因为这时孙悟空已然开始心脏作疼,明明近在眼前的誓不空没有念锁魂咒,远在天涯的唐三藏也没念紧箍咒,他那早已千刀万剐脆弱不堪的心脏却仿佛承受不住负荷般,如水泵跳动着,却每一下强劲的力度都带着竹刺倒挂的疼痛。
孙悟空于昏沉中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一手抚上仿若被不住劈砍的胸口,牙齿都差点咬碎。誓不空也不太好受,苍白着脸,额上开始泌出细汗。
看来今日……终是合不了体了。
他重新替二人穿好衣裳,抱起孙悟空就大步流星地直往内室奔去。
途中路过敖烈和九头金凤大战的长廊,不见二人踪影,只剩一地灰烬。他心下了然,金凤应该是了断了。
“主上,你不是说要用鼎炉炼化?怎的又回来了?”
内室外,一个马面管事看见复而归返的二人,一时诧异,问出了口。
“闭嘴!你没看见他脸都青了?还炼什么炼?!”
誓不空不耐地开了青铜门,又在管事怔愣的那刹没什么情绪地一语。
“给本座烧一桶水来,还有,再多加几床被子。”
说完,他啪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大门,只留管事一人在门外摸不着头脑。
不是有两个人?为什么只烧一桶水?
……
“孙悟空。”
似是隐隐有人在唤他,孙悟空昏沉着睁开眼,却在看见周遭冥昭瞢暗的混沌景色时,刹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杏仁双眼。
“孙悟空,你一而再再而三违反天条,如今更是偷盗了太上老君珍藏于兜率宫中用来上供的九转仙丹为金蝉长老续命,按例,你该受刀砍斧剁火烧雷击之刑,剜肉施刑整整一百年方可释放。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啊!”
孙悟空浑身僵硬,却被整个人用缚仙索紧紧地绑在诛仙柱上,摆脱不得。
这是他百余年来逃脱不得的噩梦,每每夜深梦回都喘气不止猛然惊醒。
两个仙将,一个准备着玉盘,一个准备了用犀牛仙骨制成的利刀,眼睛都不眨地,就一刀划开了他的皮肉。
“嘶……呜!!!”
孙悟空两眸瞪得鲜红,仿佛身体四处汩汩流出的血液,都倒流着充红了眼眶。
他咬着唇,没有求饶,也努力压抑着痛哼和呻吟,满头冷汗,明明身体痛到极致却不发一语,只觉得无尽寒意顺着伤口顺着**体肤,战栗着涌进了血肉。
天将眸色漠然地将刀尖插进了他心头,刺出了一滴心头血,啪嗒一声,滴落在无垠暗沉里,点抹上云,晕染开一大片通红如艳火的血色,孕育了无人可知的新生。
这梦几乎折磨了他几百年。每每复而又梦,都是成倍煎熬的痛楚。
他苦笑了声,任袭涌的冷意将四肢冻得僵冷,仿若坏死,连心脏的疼痛也早已习惯至麻木。
却在这时,于云蒸昏昧的恍惚之中,仿佛出现了一道熹微暖光。
有人紧紧抱着他,像破开天缝般,一声声低语着,“我在。不冷。不痛……”
孙悟空不喜欢示弱,可心神在此时却毫不受控。
就像是他期待了千万遍的,终是在此时姗姗来迟降临于身前。
他喃语了句,带着释然,带着心酸的欢喜,“长老……”
只此一句,便已终结。
他受刑的一百年,三万六千五百个日夜,等的,盼的,从来都只这么一人。
他希望他来,却又不想他来。
有时候迷蒙中他会庆幸,庆幸着庆幸着便笑了出来,沉沉的,是一弯凉月的重量。
多好啊,现实从来只有一个。所以他不用纠结。
而那个现实里……金蝉始终没来。
“……”
内室里不见天色,不知昼夜。
当孙悟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