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有一丝动容,没想到这世上还真存在着见过魔界帝君的人,好吧,也许那不能算是人,甚至不能算是生物,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曼珠还记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吗”蓝调不禁地出声询问,女孩儿的身形微微一滞,似乎没想到蓝调会回她的话一般,蓝调却以为是他问到了什么敏感的问题,忙出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曼珠应该知道我是魔族人吧,对我们魔族人而言,魔界帝君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就是我们的信仰,因此,我才渴望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事实上,如果不太方便告知的话我也不是很执着。”
“不,您误会了,这在冥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曼珠回过神,摇了摇头,笑着说:“事实上,我知道的也不躲,冥王陛下应该更了解他们吧。”顿了顿,女孩儿连脚步都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他们了,我只记得很多年前,他们在三途川分别,冥王陛下也曾亲自去为他送行,那一天,陛下将我与沙华都遣走了,三途川的河畔变得光秃秃的,所以往生的魂魄们都被迫停留在三途川的对岸……再然后,那个少年消失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整个消失了,我听冥王陛下说,那是死亡,魔族人的死亡,永远的消散……”
“再然后呢?”蓝调垂着眸不动声色地询问,心底却已然是惊涛骇浪了,没想到魔界的传说是真的,这样就解释了所谓的魔界是魔界帝君为其心爱之人创造的,以及之后魔界帝君为何会自我封印在封魔山,是因为那个少年死亡了吧……
“没有然后了,魔界帝君再没有来过了,冥王陛下说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曼珠微微蹙眉,像是小孩子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般,有些懊恼,又有些难过。
看来确实是像猜想中的那样了,蓝调沉默着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想要鄙视那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因为区区一段感情而放弃了整个魔界,然而当他想要若是修死亡了,自己恐怕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加疯狂,也许会极端到让整个魔界陪葬的地步,便也就释然了。他只是旁观者,亦没有资格评论他人的感情。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蓝调不太想说话,曼珠似乎也在讲述了这个故事后变得有些难过,不再唠叨着说话,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了一条宽广的河床边。那河中没有丝毫的水流,甚至干燥地有些过分,像是在沙漠中一般;河床很高,几乎快像是一出悬崖了,如果不是它能够一眼望到底的话。蓝调丝毫不愿意花费时间去思考若是掉下去是否还会有爬上来的可能性,那太渺茫了。
对于悬崖,从某种角度而言,蓝调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心理阴影,但也绝对不会太愉快。人间界的记忆虽然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终究还是存在于脑中的,只要稍微想一想,不,甚至是不需要回想,仅仅是看到相似的事物,也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就好像自己依旧站立在临渊的悬崖边,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扬起了自己凌乱的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决绝而又壮烈,带着某种近乎于绝望的悲哀。
蓝调从河岸上往下看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黑影,覆盖了整个河床,那种游动着的黑色一直延伸到目所不能及的地方,像是成片的鬼魅在厮杀战斗。事实上,也相差不远了,曼珠说,那些有的是冥界的恶鬼,有的是在人间作恶的妖怪,种类繁多,样貌与能力也千奇百怪。就像是有些人制造蛊毒一般,将剧毒的生物放在瓮中养着,让他们自相残杀、吞噬,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才是人们需要的,同时也是最强大的。那些恶鬼或是邪恶的妖怪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是要被冥界抹杀掉的,不过冥界承诺,最终活下来的那一个生物能够进入地狱工作。一样的原理,不过这个地方不叫瓮,它叫作“炼魔之狱”。
“你快下去吧,到达河的尽头自然就能够回去魔界了,我大概也该走了。”曼珠不再解释什么,只一个劲地催促着蓝调下去。她虽然看起来多话,却仅仅是讲述了那些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对于这个“炼魔之狱”,除了笼统地讲了一下他需要面对的是什么意外,竟是半个字也不曾多提。
“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那个魔法阵为何要叫做‘炼魔阵’了。我当有什么办法可以稳固并快速地修炼魔力呢,原来不过是杀戮,又何必专门跑一次凤凰谷呢?”蓝调歪着头叹息着说,他当然知道修送他来这里绝对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毕竟杀戮即使是在魔界也一样可以进行,修不是会自找麻烦的人。只是,他需要答案。
“这怎么可能一样,不说别的,光是时间上就……”曼珠猛然捂上自己的嘴,这个答案也许对蓝调而言算不上什么,对冥界也谈不上什么损失,但泄露冥界内幕却是绝对不允许的。曼珠摇了摇头,睁着眼睛泪眼汪汪地望着蓝调,“你快下去吧。”
“好吧。”蓝调耸耸肩,也不再多问,轻声念了一句咒文,便悠然地飘落到河底,站立在那一堆恶鬼妖怪之间。他从容地用魔力幻化出一把长刀,砍向那些猛然攻过来的妖物,一边快速地向着河床尽头前进。杀光这些东西当然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走到尽头,这路程中间的训练量应该就已经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