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吐下泻。”池寒秋在一边答道。
“多久了?”
“半夜开始的,差不多一小时有了。”
医生大妈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推了推段誉的腹部,“是这里疼?”
“诶哟……是这里疼。”
再推推,再按按,“现在还疼吗?”
这么按能不疼吗?段誉疼得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出了,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早饭吃了什么?”
“寿司、奶茶。”
“午饭吃了什么?”
“龙虾刺身、三文鱼刺身、刺身拼盘、辣章鱼、烤银鳕鱼、烤牛肉、烤牛舌、烤猪颈肉、炸猪排、可乐、橙汁……还有冰淇淋……”声音越说越小。
医生大妈黑线了。吃那么多,正常情况肠胃都会受不了,何况竟是生、冷、辛辣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晚上的时候发现冰箱里的酱菜有些过期,就……就吃了……”
“你,猪头!”池寒秋轻呼出声。
居然还吃过期腌制食品,医生大妈斜眼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非常新颖的自杀方式......!
刷刷刷,开了几张单子,安排段誉验血,验大便之类。
最终诊断,急性肠胃炎,是也。
折腾到最后,由于段誉童鞋的身体状况比较差,不能自行爬出医院,大妈医生命其留院观察到第二天一早。
折腾到最后的最后,段誉同学发现他身无分文。
索性,池寒秋足够冷静,从家里出发前就带好了现金和银行卡。
办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池寒秋发现段誉独自一人趴在厕所上吐下泻。
可是,能吐的早就吐完了,再吐出的就是酸水了。更难受的是,明明好受些了不想吐了,看到自己吐出的恶心的东西,又想吐了。
池寒秋也不忌讳什么了,推开厕所门便想看看段誉的情况。只见段誉佝偻着,用双手抵住腹部,万分痛苦的样子。
段誉又是一阵难受,肠子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的,人也直犯恶心,寒意一阵又一阵的往外涌。
“怎么样了?”
“想吐……”可抱着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那你起得来吗?”池寒秋看到了段誉的小白屁屁了,呃……
无力地摇摇头,起不来了,人已经软的跟棉花没差别了,段誉绵软地又恨恨地骂道:“都是你害的!
“怎么是我了?”池寒秋啼笑皆非。
“怎么不是你从认识你开始,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就倒霉。丢客户、丢工作、爸爸病危,现在又生病了……”
好像……说得也没错……
“我帮你?”池寒秋干脆半蹲□子,小心翼翼地询问段誉。
还是摇头,“不用了,你出去等着我吧。”让个男人帮自己如厕那得多丢人?
等到池寒秋出了厕所,段誉艰难地收拾完自己,扶着墙慢慢挪了出去。在池寒秋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
“要不是你中午咒我说当心吃撑了,我也不至于这样。”段誉依旧不爽,上吐下泻的滋味着实难受。
明明是自己贪吃来的。
池寒秋知道段誉现在也不好受,便不再招惹他,拿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地陪着。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给段誉挂上了点滴。
池寒秋问:“还想吐或者拉吗?”
段誉迟缓地摇了摇头,“老早就空了。”
“那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嗯……”一挂上点滴,段誉就开始犯迷糊,从半夜发病折腾到现在这会儿,老早就累的不行了。
迷迷糊糊快睡着前,段誉想,好累啊,就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吧。身边坐着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此刻段誉充满了安全感,就像小时候生了病,爸爸守在床边。
“都是你害我的……”
“是……是……”不与重病犯迷糊的人计较。
“我醒了请我吃饭……”
还吃?怎么就记得吃了!
“沙发还没买呢……”
池寒秋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大学里段誉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滚,都是你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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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严辉就醒过来了,他有早起的习惯。吴鸣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头就窝在他的肩膀边,生怕他跑了似的。
小的时候,两人是邻居。严辉比吴鸣大了两岁,时常带着吴鸣玩。
辉哥哥……辉哥哥……总是天真烂漫地叫着他,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头。
严辉伸手摸了摸吴鸣额头上变得极淡的伤痕,微微叹出一口气,并没有挪动身子起床,只是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吴鸣的父亲,有家庭暴力的倾向,明明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却总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会殴打他们母子,吴鸣的母亲,好赌成性,吴鸣很小的时候便对他不管不顾。
当小吴鸣第一次带着满身的伤痕哭着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严辉还为此与吴鸣的父亲理论过。一晃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两家人早已分开多年,吴鸣却没有改掉一有事就跟他倾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