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什么,非要跟我打赌。”竺乐水在和他的高中好友说,又转头跟穆因讲道,“这下可害他今晚要心疼得睡不着了。”
桌上几个都是应该在读大学的纨绔,身边坐着长相姣好的男男女女女,吃饭吃到一半正聊得火热。穆因对个别人还算眼熟,上完餐具竺乐水给他夹了块鱼肉,他看了眼没动,心里骂竺乐水这尽以捉弄别人为乐的神经病。
不断制造麻烦再观察别人的喜怒哀乐,生活顺遂便喜爱看脆弱生物的催死挣扎,收获的憎恨、厌恶、嫌弃,还有无可奈何,可以得到独一无二的满足感和存在感。
穆因对满桌珍馐毫无食欲,那几张人脸都够他反胃。
“我还当你高考去了。”有个人对穆因说道。
别人齐齐发笑,道:“被你们吓得哪有心思读书,无不无聊啊。”
“关在学校里能不无聊吗?”那人切了声,“你问竺乐水无不无聊,我看他现在也挺无聊的。”
“你跟我突然提起来穆因,我才想起我这才见过他,你一定打赌看我还能不能把他叫来,这下你给我走着瞧。”竺乐水道。
“我记得他高考了的。”
“是吗?”
“嗯。”穆因淡淡回答道,“考了。”
话题没继续聊下去,零碎的片段可拼凑出竺乐水找他来的原因,他朋友无意提起自己,他们说着说着便起兴要下赌注看他会不会依旧卖竺乐水面子。称之为卖面子未免太过好听了一点,只是任由支配而已。
他和竺乐水说道:“别插手crush。”
“冷什么脸啊,至于么,只想帮你出出气,你不高兴就算了,搞不懂你。”竺乐水道。
“你对我不是了如指掌么。”穆因道。
“是,不要给别人惹麻烦,懂事点。”竺乐水和他说,“喝一杯?”
他朋友起身去倒酒,放在穆因面前,穆因说他不喝酒,几个人起哄问竺乐水怎么办,这恶劣的氛围让穆因想起了三年前不大美好的回忆。也有人在给同伴灌酒,说喝光了才算完,男生看着斯文,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喘得急了,连带挪动了下椅子,忽的弯腰发出声呻.吟。
这声暧昧的响动没干扰到桌上大家的心情,反而用露骨轻蔑的眼神打量下正在颤抖的男生,零碎地和那人说:“玩得那么开啊。”
十有八九是体内塞了东西,穆因脸上血色褪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拿着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不拖延时间,故意撇过头不去看那个吵闹的方向,也把酒一饮而尽。
饭局上多是这种爽快喝法,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喝完后只想着赶紧抽身走人,否则真要在这里呕吐出来。
“大过年的,别弄出人命来。”有人道。
“也别让我在你爸妈那儿给你背这锅,趁我出国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当我不知道。”竺乐水补充着笑道。
男生趴在桌上半会没直起身来,那人搀起他要走。竺乐水说送穆因回去,大家索性成群结队地散了。穆因站起来往门外走,有声音说“小明星以后见”,他捏了捏拳头,把一股气忍了下去。
隔壁有间包厢正好同样散席,竺乐水和某个男人说了点话,让穆因原地不要动。穆因思绪混乱,这时候浑身都在犯难受,他就近找个洗手间去吐了,将今日的饭食吐了个干净。
酒精的作用下,走路都走不端正,与此同时更升起种诡异的感觉。他暗骂了声,要往外面走,可是刚迈开步子,身体歪歪斜斜便要倒下去,脚如同踩在棉絮上,或者整个人都变成了团棉絮,软绵绵的。
有点热。
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在这里停留,手扶上台盆边沿要往外边走,羽绒服外套敞开着,连里面的衬衫都想解开两颗扣子,这样还是很热,不像酒店的暖气倒像是酒水出了问题。
走了几步没成功使上力气,穆因心烦意乱地往脸上又泼了点凉水,此时被熟悉的嗓音给叫住。
“穆因”
他想,这下完了。
穆因发现俞成蹊的表情有点冷,如果不是他醉得眼花缭乱出现错觉,朝自己走来的俞成蹊鲜见地在生气。
“喝了多少酒?”俞成蹊把他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无意触摸到的肌肤滚烫温软,“你哪里不舒服吗?”
穆因用牙齿咬着舌尖,他勉强维持清醒,道:“我要回去。”
他抓着俞成蹊的胳膊,如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看着他这副样子,俞成蹊气都消光了,无奈道:“去我房里先醒醒酒。”
“别往左边走。”穆因有气无力道。
左拐是还未走光的竺乐水他们,穆因怕给竺乐水看到了,平白无故找俞成蹊麻烦,有私心的一点是,他并不想让俞成蹊知道那些事情。
俞成蹊半猜到了理由,带穆因往后面的出口走,进了房间穆因头垂得低低的,俞成蹊一放手他就要跌倒在地。
“你来这里干什么”俞成蹊问出一大串问题,可惜穆因此刻的架势是没法回答了。
他连脖颈都泛着薄薄的粉红色,穆因是真的难受极了,连脸都是湿的,俞成蹊把他的羽绒服外套脱了,这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