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他一步步争取而来。”
杜将离怔住了,他从没想过均墨竟有过这样的经历,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心疼。楚天继续说道:“殿下从黎王宫的阴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才八岁,当时的他不似现在,有我们这么多人的支持,唯一站在他身侧的,只有谢大哥而已。殿下素来不轻信他人,也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残酷许多,我们坊里的人都知道殿下的脾气,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是绝不敢触他逆鳞的。”
杜将离打断道:“小天,你特意找我来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楚天似有些难以启齿,沉吟再三,开口道:“殿下在担心你,若你只是图一时之乐的话,请不要因此影响到殿下的心情,特别是在这种时间,殿下的一个决定直接关系到黎国大业。”
杜将离怔怔愣了半晌,突然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严肃,小天,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多虑了。”将粥碗往前一推,杜将离正了正身子,心想,这倒的确是满脑子为了族人的楚天会说出来的话。
杜将离微微侧头,看向楚天,想问问他昨日究竟去哪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黎兵取下禺颌城,各县镇留下些许兵士留守,其余主力人马汇合,至此黎国在晴国境内,有惠良侯与均墨两股兵力盘踞,已占下晴国三分之地。杜将离一行随均墨来到禺颌城,兵士们得了胜,难免心生骄纵,途中有几人扰了民的,都被均墨拿来当场杀鸡儆猴。
杜将离注意到有几名士兵押着一个男子,进入营中,不像是方才均墨惩戒过的人,杜将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他是我之前抓到的晴国的细作。”均墨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殿下没处置他吗?”杜将离仍探着脑袋,男子被绑得严严实实,垂着头,面上全部被头发遮住,偶尔从发中露出几点无神的目光。
均墨也看进营中:“有些晴国的情报,他死咬着没有交代,这几日我特意不去找他,今晚再审他一次,估计便差不多了。”
杜将离想起楚天提到的均墨的过去,手悄悄攒起,自己一定会帮他将天下一统的,这是杜将离除去别的原因,第一次凭自己的意愿真正地产生要帮他的想法。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均墨转过头来,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杜将离急忙收回视线,扯开话题:“殿下审完了,能把他交给我处置吗?”
均墨不觉莞尔:“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什么鬼主意。”杜将离一本正经更正道,“是计谋,计谋!”
均墨笑得温和,柔声道:“随你。”
禺颌城物阜民丰,黎军在城里休憩,杜将离兴致勃勃地跟着均墨到赵府门口征粮,当然,杜将离的目的,纯粹只是出来凑个热闹而已,杜将离瞅瞅身侧的均墨,对方的动机明显更为不纯,明明是征粮,街上却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再看均墨,一脸爽朗明媚,好似顶了个太阳毫无保留地把光芒洒向众人。骗子,杜将离在心里骂道,均墨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欢迎,他知道均墨有遣人在坊间煽风点火鼓吹造势,但没想到竟到了这地步。眼看着均墨面前的队伍愈排愈长,其中还夹着不少面带桃花的女子,羸羸弱弱捧着一小袋粮食,杜将离的心情异常不爽,均墨就是这样,总是肆无忌惮地在外招蜂引蝶,到处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这些争相排队的百姓也是,他们可是晴国人,晴国人啊!
冷哼一声,不就是卖弄色相么,自己也行,杜将离要来几个帮手,又摆了个位子,与均墨一道征起粮来。
杜将离拍拍脸,展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自十岁起,便天天往颜雀楼跑了,看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学不会么?
午后的空气渐渐变得灼热,不知从何时开始,杜将离面前的人越来越多,竟隐隐有赶超均墨之势,虽说排在自己这边的全是男人,不过这点小事无所谓了,杜将离得意洋洋,将银两递到身前人手中。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是不是已经征过了?”杜将离心生狐疑。
“这是第三次。”那人接过银两,握住杜将离的手不放,“你们是否征兵?我,我想参军,你们可需要?”说完,看向杜将离的脖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当然需要。”杜将离咧开嘴,立即命左右带那人去登记,看着那人的背影,杜将离不由有些高兴,他们才夺下禺颌城不久,已俨然有人将自己当做黎人来看待了。
“将岚。”
杜将离愉快地扭回头,对上男子的眼,男子面色极为不善,杜将离沾沾自喜,看来自己将均墨队伍里的人都抢了过来,效果极佳,对方居然恼羞成怒了,杜将离故意惊道:“殿下你怎么过来了,百姓们还等着呢。”
“闭嘴。”眸中隐隐有怒火喷薄而出,均墨一把将杜将离拽到自己身前,用力将对方衣上的两颗纽扣扣紧,末了,捏住杜将离的下巴,抬起,逐字逐句道:“杜将离,你最近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杜将离觉得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均墨捏碎了,使劲推了他两把,却怎么都推不开,杜将离疼得泪眼汪汪,不过就是抢了他几个百姓,有必要这么生气么,均墨忒小气了,杜将离怕这么说只会更惹怒对方,他想起昨晚的情形,双眼一闭,干脆豁出去了:“殿下,我,我给你讲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