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屋内出来，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折戟的内心那一瞬间是惊讶的，因为这个人他见过，陆清舟救下他那天，他就是被这个人连同其他几个人一起围攻的，才会落得那般凄惨。

展临城一看到折戟，就心道不好，自己坏事了，陆清舟认了折戟当徒弟这事，叶云澜和他说过，似乎是为了安抚这只妖兽，等到他成年之后，有大用处。

展临城一句话没说，就匆匆从陆清舟房间出去了，一边跑还一边拍着自己脑袋，悔恨自己为什么没事偷偷往云凛峰上跑。

折戟自看到展临城之后，心情就久久未能平复，他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怜，陆清舟根本和那些想要他血肉的人没有什么差别，不，他甚至更加过分，因为别的人伤他只是在身体上，而陆清舟这一刀则是直接往心口处扎了进去，狠狠地将折戟对他所有美好的想象全都打碎了。

折戟在陆清舟闭关修炼回来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依旧乖巧、听话，依旧把陆清舟当做那个唯一对他好的师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甚至没有资格去选择，只能这么粉饰太平着，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而陆清舟似乎是性格上就缺乏对别人情绪的感知能力，他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来，甚至展临城告诉他折戟很有可能知道了他收他为徒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看折戟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也就没有去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这是事实，即使现在的陆清舟已经把折戟当成自己真正的徒弟对待了。

矛盾的掩盖的时间长了，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的，而这一天就是折戟成年了。放血、割肉，一切来得理所当然却又让人痛不欲生，陆清舟只是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折戟彻底死心了。

他的师父就是这么护他周全的，将他养大然后作为提高修为、走上仙道的捷径。

他爆发了，他是只妖兽，还背负着凶兽之名，成长的速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已经彻底陷入了对折戟感情挣扎中的陆清舟，他也成功了，折戟亲手把那剑插进了陆清舟的胸膛，没有任何报仇的痛快，他只觉得自己解脱了。

自此，青云门灭，再无人敢来招惹他。

然后他死了又重生了，在那个小山村内，再次遇到了陆清舟，也再次成为了他的徒弟。

折戟刚开始有点不太明白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让他再去经历一遍上辈子的痛苦？

他对陆清舟的仇恨虽说在上辈子的那一剑就已经算是结束了。但是那么多年的阴影一直存在着，他不明白陆清舟为什么既然另有目的却又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眼睁睁看着他的同门以自己血肉为食，更不明白陆清舟死的那一刻说的……爱自己。

折戟不相信那个对谁都冷冰冰地人会爱上谁，更何况是爱上自己。

折戟只觉得这一切还挺有意思的，他想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在自己知道陆清舟对自己的感情之后刻意地去撩拨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陆清舟是依旧像上辈子那样不近人情地把自己交出去，还是愿意真的应下那句“护你周全”的诺言。

第二天一早，陆清舟就带着折戟出了云凛峰，一路上折戟都是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陆清舟本想带着他御剑飞到目的地的，但是看折戟一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模样，便没有这样做。

陆清舟现在的内心很复杂，他一方面知道自己是在扮演着子世界里的角色，一方面是真的有点把折戟当一个孩子在养，毕竟他是看着折戟长大的，虽然陆清舟在自己的世界里年纪也不大。

【舟舟，不要入戏太深啊，我知道这个世界漫长的时间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太真实，但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啊。】

小十七显然有些担心陆清舟现在的状况。

“放心。”陆清舟给了小十七一个不算安慰的安慰。

陆清舟和折戟最终在一家凡人的客栈住了下来，主要是陆清舟禁不住折戟的哀求，那么个半大的少年一直跟在你后面念叨着自己以前有多可怜，挣扎着生存，都没有机会看看普通人类的生活之类的，陆清舟被他念叨着烦了，于是本来该是一天的行程，愣是被往后拖了一天。

“以后若再是这样，你就不必出来了。”陆清舟冷着脸警告折戟。

“知道了，师父。”折戟低着头，做认错状。

“行了，你先回屋吧。”

“师父，咱们晚上去看这里的灯会吧，我听这客栈里的人说，可热闹了。”折戟变脸的速度相当快，刚刚还在认错呢，现在就立刻又开始惦记着热闹来了。

“你的功法修炼至哪一层了？”陆清舟没说答没答应，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

折戟一下子不说话了，愁眉苦脸地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房间了。

“小十七，我这样是不是太纵着他了，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陆清舟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对待折戟的方式。

【舟舟，我只是觉得你好像真的把折戟当自己孩子似的在养了。】

陆清舟捏着眉头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太长了，我来这子世界也算是有几十年了。虽然这里和我的世界时间不是很一致，但我确实感觉在这个子世界比在我自己的世界活的都长了。”

【舟舟……】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