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如此呢。”
陆小凤开始把自己遇到的人回顾了一遍,没有遇到过花家的六童。
他又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回顾了一遍,没有得罪过花家的六童。
但是这花家六公子的牙尖嘴利可真是名不虚传。堪称嘴皮刀子的陆小凤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今天晚上真是邪了门,陆小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居然口拙词穷到了这步的田地。
心中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伸手接过那杯酒,笑道:“六哥说笑了。陆小凤别的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识趣。你和花满楼许久未见,原本就是我今夜打扰。既然做了打扰了别人的事,陆小凤脸皮再厚也是会识相的。识相的陆小凤应该喝了这杯酒,再说声有缘再见。”
说着,他就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却不料刚倾斜过酒杯,酒杯咔嚓一声裂成几片。
陆小凤面不改色,嘴唇微嘟小胡子一撅,那酒水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己跑到他嘴里去了。碎掉的酒杯片被他捞在手里,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连一粒屑子也没落下。
一边的花满楼突然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按在花拂槛手背上,温言道:“六哥,便是你对陆小凤如此感兴趣,却也过头了些。须知他曾于马上饮酒滴水未落。”
陆小凤心里一开心。
又听花满楼继续道:“更别说他最大的功夫就是躺在床上,让美人给他倒酒,他只管从杯中吸溜着酒喝,连手指头都不用再动一下。”
这下花拂槛笑了,陆小凤笑不起来了。
至交连着自己六哥一起来嘲落他,就是陆小凤脸皮再厚,此刻也是会尴尬的。换了司空摘星他绝不会尴尬,换了花满楼他就会尴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要不要脸皮也要看对象吧。
花拂槛一笑,就不像刚才那么的咄咄逼人,重新又倒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再一次的推到陆小凤面前,说:“我只是想看看陆小凤的独门绝技,又技不如人,只能耍耍这种下策,陆兄弟不要见怪。”
陆小凤当然不会见怪,他向来是个很大方很好说话的人。所以他干脆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并且作为回礼回敬了一杯。
花拂槛也干脆的喝了。
风依旧和软,花香清幽人情流转,外头的月亮也许还是掩在了重重屋檐之下看不真切,但室内的氛围已同之前大不相同了。
陆小凤的心情就跟喝光的那杯酒一样,郁闷一空,顷刻间就好了起来。
三人说着些许趣事,也算得融洽。花拂槛说花满楼小时候还软绵绵香喷喷时的乐事,陆小凤就讲花满楼如今风神俊秀斯文温雅的公子模样。他们两个互相听互相讲,完全忘记了旁边有一个就在他们口中的主人公。
花满楼也是一个很大方的人,但大方的人也有哭笑不得的时候。
就比如,让一个大男人听着自己少时懵懂无知的含着手指跟在大哥屁股后边跑这种事,恐怕就是天下脸皮第一厚的人也会不自在一下。花满楼当然不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他不但不是一个脸皮厚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所以他此刻就体会到了陆小凤方才的感受,如坐针毡。
一壶酒很快见底,讲着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方兴未艾。
他们口中的人却已经暗示了不止一次两次均被无视,只能咳了一声试着转移话题:“陆小凤,你刚才进来为什么又翻窗户。”
陆小凤正起着劲说到精彩处,突然遭此一问,哦了一声说:“自然是因为我又赢了。”
花满楼好奇道:“你又和谁比?”
陆小凤得意的说:“我和司空摘星打赌,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样东西是他偷不到的。”
花拂槛很感兴趣的问:“这个世界上还有司空摘星偷不到的东西?”
陆小凤道:“自然是有的。有太阳升起就有月亮落下,有老鼠偷油就有老猫猎食。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呢。司空摘星虽然是偷王之王,也有手软的时候。”
花满楼沉吟:“没有让他望而却步的东西,但有让他望而兴叹的人。”
花六童很肯定的说:“西门吹雪。”
陆小凤哈哈笑着拍手:“对极。妙极。”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带着愉快的笑容说,“我说他肯定偷不到万梅山庄的酒。他不信。”
“所以呢?”
“所以他偷到了。”
花拂槛‘哦?’了一声。
陆小凤又说:“我还说他就算偷的到西门吹雪的枕头,也偷不到西门庄主的头发。”
花满楼颔首道:“他又偷到了?”
陆小凤点着头:“没错。西门吹雪的梳子上,总有那么两根宝发。”
花拂槛于是笑道:“你跟他打了赌,他都做到了,为什么七童说你赢了?”
这次却还是陆小凤回答的。而是花满楼。
花满楼笑着说:“司空摘星偷到了头发,不高兴的是西门庄主。司空摘星偷到了酒,不高兴的还是西门庄主。陆小凤又能看到好戏,又能喝到偷出来的酒。岂非是最大的赢家?”
陆小凤连连点头,自然也十分的得意:“所以司空摘星现在不但没办法叫我去翻八百三十个跟头,现在还只能不停的躲着西门吹雪。”
花拂槛微笑道:“可是西门庄主也不是笨人,自然不会去找那放火之人,而应该去找引火之人。谁会和司空摘星打赌,谁会去喝万梅山庄的酒。莫非他不知道?”
陆小凤的笑脸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