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半条腿默默地收了回来。
他回头一看,那少年已经气得憋红了脸儿,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自己,吼了一句: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皇子滚上床来!
……于是乎,越云初便看见那人灰溜溜地朝自己快走过来,紧蹙的眉头方微微地松解开。
罗小楼如坐针毡地在越云初身边躺下来,接着就感觉身边一个热乎乎的身子往自己身上缩了缩,然后便听到越云初满怀嫌弃地哼一声:木头。
……
等到身边之人呼吸平稳之后,那双狭长美眸无声地睁开——这双眼素日里蕴着浓重煞气,见人仿佛都裹着三层寒冰,此刻却化作了一池柔水,如同三月春晖。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罗小楼的鼻头,便看他轻轻皱眉,却又很快地舒展开来——这人就是这样,没有一点脾气,温吞木讷得跟只木驴也似,但是当这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时候,却又觉得哪怕天榻下来,总有他跟自己一块儿顶着……
越云初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每每见到此人就觉得胸口满腔的欢喜,见不到时就一股子的烦躁,直恨不得把他绑在身边,一刻都离不得自己才好。
他两手缠住罗小楼,心满意足地拥他入眠。
一夜好眠,再无噩梦。
——自此之后,罗小楼的床位从小隔间里挪到了二皇子的床上,这升舱的速度可谓是所向披靡。
暂且不提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话说罗小楼下凡来,乃是为了避免越云初步入歧途。他心系任务,不敢有半分懈怠,几次看越云初无缘无故迁怒于下人,都顶着引祸上身的压力好言相劝,好在越云初极是给他面子,憋着火没发出去,等到没人的时候,就转过来悠悠地问罗小楼:我听你的话饶了他,这下憋了一肚子的火,你说说,该怎么补偿?
越云初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娇嗔,且瞧他耳根微红,脸上虽冷着,眼里却隐隐含着期待,可惜他这全然是美人对瞎子抛媚眼——表错情!
只看罗小楼把酸梅汤推过来,关切道,快喝点凉的,降火。
……越云初就差没拿杯子往他脑门上磕下去。
如此这般,罗小楼真心觉得这祖宗脾气越来越大,只觉自己应当改变些策略。思量数日,罗小楼最终决定付诸行动。
那日越云初下朝,罗小楼替他更衣端水捏肩之后,瞧他眉头舒展,面色尚可,心知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道:殿下,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罗小楼在自己身边也待了小半年,从没听他求过什么,越云初倍觉新鲜,心里却又不免生出几分不详的猜忌,眉眼一挑,哦?
罗小楼一脸欲言又止,看来也有几分挣扎,越云初不耐烦地催了一声,他才将一封信从袖里取出说:这是小人专为殿下所攒,还望殿下于无人之时再打开来细细琢磨,若有何处不明,自可再问小人。
越云初看那信封足有小半指厚,这才知道罗小楼这几日里鬼鬼祟祟地都在写这玩意儿。而后又不禁猜想这里头究竟写了些什么,看罗小楼那几夜没睡好的模样,必当是花了不少心思,难不成……
越云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儿一红,罗小楼心觉怪奇,以为他又哪儿不松快,却看越云初将把信给一抢塞进衣襟里,好似怕罗小楼收回去也似。
——有件事儿罗小楼并不知,大顺民俗风雅开放,有情男女若是欲知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意,常以著信相告,有心的话还会折下一支桃花随信相赠,以示情意。
越云初眼下正是情窦初开,脑回路不比寻常,听罗小楼说是专为他而写,又要挑在无人时候打开来看,难免要想到那一方面上去。
当夜越云初难得没叫罗小楼留下伺候,自己待在书房暗搓搓地把信给拆开,心猿意马地把它给展开来,第一眼就瞧见上头洋洋洒洒地写了三个大字——
清、净、诀。
……
越云初把这封“情书”用力拍在案上,铁着脸咬牙大吼——
“赵——元——潜————!!!”
至于后来罗小楼在斋德殿外长跪一夜,越云初又是如何才消下气,此处就不多加赘述了——
却说越云初现今在朝中大展拳脚,风头极盛,当中若说有谁最是看不过眼,当是太子越止清莫属。
栖凤宫里越止清大发雷霆,于高氏面前细数越云初如何在朝上同自己作对,又道皇帝现在是如何偏袒越云初,却视他如无物。
高氏满脸愁容,心知越云初必是怨恨自己弃他而去,眼下决意与自己和太子作对。
——母后,您可有在听儿臣说什么?
高氏蓦然回身,见越止清冲自己怒目而视——越止清相貌生得不差,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与高氏并无半分相似,东宫心胸狭窄,毫无半点容人的器量,却善惺惺作态,用人如器物,断断不是开明之主……
莫不是,她真的做错了……?
越止清看皇后心不在焉,不由更为恼怒,自觉连高氏都偏向那个贱人之子,心中对越云初更加怨恨。
他怒极反笑——看样子连母后都不站在儿臣这边,这也无妨,儿臣自有办法收拾他!
越止清拂袖而去,他气恼不已,遭殃的却是东宫里那些无辜的宫奴,单单这些时日,东宫里仗毙的太监宫女就有十来个。
眼下越止清正在东宫里虐打侍儿出气,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越止清一句不见尚未出口,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