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
苏永康对张艾嘉说,要站在浩君的角度去看问题。
我现在终于明白。
我一直在想,我要怎样补偿给雅浩。我一直和之乐在努力地经营他的公司。但现在,我知道这些对雅浩来说,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他在跨国企业里担当主干角色,发展远比在国内的一间大中型企业里广的多。我根本没有资格要他为我作出任何牺牲,回到这个局限他而又充满不愉快回忆的地方。
有些人一旦分开,还是不要再见好。
我回到家,之乐在大厅里看文件。
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在看文件,他是在等我。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说,“这么晚还没睡?”
之乐点头。“哥。你刚才和雅浩在一起?”
我点头。
之乐轻轻的叹息有认命的意味,他问,“你们…你们打算怎么样?”
我也笑了,“没怎么样,以前我们各自的日子怎样过,以后我们各自的日子就怎样过。”
之乐惊讶,“你放弃了他?为什么?”
我不答反问,“之乐,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
之乐一时无言。片刻,之乐幽幽地开口,“哥。就算你最后选择雅浩,我也会祝福你们。”
我又笑,“我知道。你会在遥远的地方祝福我们。”说着,我把话题岔开,“之乐,四年来,我们都没有好好的聊过,我们今天晚上好好的谈一下啊。”
之乐看着我的眼光充满了疑惑和震惊。我知道他已经猜不到我心中所想。
我问,“之乐,这几年,你过的如何?”
之乐想了良久,最后坦白,“不快乐。”
“恩。”我应和,“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哥一直都不快乐。”
我笑,“之乐乖,除了这个呢?”
之乐又想了想,“我觉得自己很卑鄙。我做了很多我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我点点头,“还有呢?”
之乐再想,“我不喜欢看这些文件。它比我以前的教科书还要难应付很多。但我却要比看以前的教科书更加细心地看它们。”说完,之乐把手中的文件往台面晦气地一扔。
我看了看被他扔到一边的文件,继续柔声地问,“还有什么?”
之乐又沉默了一阵,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不喜欢这屋子。很大,没有人气。我想回到我们以前的屋子,那里全都是快乐的时光。”
我温柔地笑了,张开双臂,“之乐过来,让哥哥抱抱你。”
之乐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他还是扑了过来。
我抱着不安的他,轻声地安慰。“之乐,不愉快的回忆就要忘了它,不喜欢看文件就不要看。不喜欢回公司可以继续去上学,不喜欢这屋子可以回到以前的家。之乐以后不用为了哥哥,再去委屈自己。知道吗?”
之乐在我怀中抬起头,提心吊胆,“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放弃雅浩?”
我笑问,“在之乐心目中,一直认为哥会为了雅浩而放弃你?”
之乐顿时垭口无言。他呆了眼,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溺爱地摸摸他的头,“有些事情,之乐始终还是不懂。再大一点吧,再大一点,可能之乐就会明白。”
说着,我轻轻推开他,站了起来,“好了,晚了。早点睡吧。这些文件不要看了。”
“哥。”之乐叫住我,他挣扎了一下,最后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依然微笑,手安慰地摸摸他的头,“早点睡。”
第三十六章
机场内响起广播小姐明亮清澈的声音。
“请前往东京,编号tyk3629航班的乘客立即办理好登机手续,准备上机。重复一次,请前往东京,编号tyk3629航班的乘客立即办理好登机手续,准备上机。”
我把报纸折好,提着行李,过关,入闸,登机。
我已经三年没有坐过飞机。在寻找雅浩的那段日子里面,我已经习惯在睡觉的时候听飞机飞行时轰隆轰隆的响声,醒来的时候看地图找我所要去的地方,饥饿的时候吃飞机上难吃的飞机餐。
但现在,再次踏上飞机的此刻,头的眩晕却还是那么明显。
曾经经历过不代表永远都会习惯。
我让机上人员帮我把行李放好,然后就立即坐下,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希望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空姐看了,体贴地问我要不要药,我摇头拒绝了。我希望看着飞机起飞,看城市在我脚下沦陷,我不想那一刻我意识模糊不省人事。
我想亲眼告别这个城市。我想亲眼告别家中后院那些素面朝天的向日葵。
当耳边响起了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当空气压逼耳膜产生让人呕吐的刺痛,当飞机把我带上九千多米的高空,我就是那么清楚地领略到了告别仪式的代价。
飞机终于平稳飞行,我脚下的城市被浮云所遮盖,我终于满足地闭上眼睛。在一片白茫茫的云海里,我再也没有理由和不适对抗,我放任自己沉重的眼帘就这样垂下来,欲就此沉沉地睡去。
闭上眼睛瞬间,梦魇就凶狠地向我袭来。我意识模糊之间,仿佛看到了我今早我留在之乐台面上的信,仿佛看到了之乐展开了我今早留在他台面上的信。
之乐:
我曾经看到一个人说过,
高考一场,十年之后依然有人噩梦连连。
如果爱情是一场高考,那么多少人愿意出家做和尚。
之乐,
我、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