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厉真心想,这麽个人,还好自己回了头,要不交给谁,谁都不会去爱。
骨子里,他就是个对爱人苛刻到就算是个全部成全他的圣人他也不会满足的的疯子。
哪天,不是他疯了,也是他爱的那个人先疯。
这麽个人,也就自己能要了,也就他要得起。
萧静世还沈醉在自己不被李厉爱的世界里,不过这次没几分锺,那个他爱的人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然後才回去继续两手开车,在得到他的注意力之後嘴里淡淡地问:“你还有什麽事忘了跟我说的没?”
“啊?”
“我是说,你还有什麽觉得委屈的事忘了跟我说?”
“啊?!”
“嗯,如果全说完了,以後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了,不仅不要跟我说这些,而且你也要把它们给忘了,”李厉懒懒地,淡淡地说,“你要是再说,我会抽你一顿,狠狠抽。”
李厉说得轻巧,萧静世的脸却冷滞了起来。
他正要开口,李厉瞥了他一眼,他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嘴。
萧静世在那一刻想,我真恨他,我真的恨他。
可是,没有办法的是,他更爱他。
他们到达机场,睡在副驾驶坐的的萧静世还在睡,赶来的手下敲了车窗,他却立刻醒了过来。
他们的航班是早上八点,离起飞还有五个小时,李厉拉了萧静世去酒店,把车交给了这边的手下。
但在他分开时,萧静世跟那位手下谈了几分锺,他过来後,李厉也没有多问他,只是看了萧静世一眼。
萧静世虚假地朝他笑了一口白牙,然後就冷著一张脸说:“我饿。”
他像是在探究李厉的底限到底在哪,从离开小农场的那刻,除了不往死里挑畔李厉之外,提出的要求都足以让圣人发飙。
他甚至在六个小时的车程中提出了不少十次上洗手间的要求,在最後一次李厉看向他的肾时他才克制了这种愚蠢得令人发指的挑畔。
不过,他这时候说饿,李厉却还是没有说什麽,拉著他的手出了刚办好入住手续的酒店,去机场周围找中餐馆。
尽管他一夜未睡,又开了一路的车,不管怎麽说都已经略有疲惫。
萧静世吃著晚来的晚餐,而李厉吃了几口,身影就隐在了光线不明亮的餐馆座椅处的一个角落里靠著椅背一动不动了。
萧静世边吃著米饭边看著对面的他,突然之间觉得李厉瘦了不少。
他隐在黑暗里,眼睛半垂,看得出来他的疲惫。
刹那,萧静世的心隐隐作疼,他按著心口想了一会,继续安静地吃著他的晚饭。
吃完,他坐了过去,把头靠在了李厉的肩膀上。
夜很静,被老板挖起来的厨师跟老板都得了不少小费,早听了他们不要过来打扰的话,在餐馆的另一个角落打著瞌睡,他们的这个角落静悄悄地,连玻璃窗户外风吹过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萧静世闻著李厉身上的味道,感觉著他身上的温度,他现在有种跟李厉亡命天涯的感觉……虽然他们仅仅是从一个地方离开,只因为李厉觉得他想杀人而把他带离而已。
可这种离奇的,像电影一般的感觉还是让萧静世著迷了,他觉得身边只要有李厉,演什麽戏他都奉陪,只要李厉的心里眼里都是他,去哪都无所谓,杀谁也无所谓,离开谁也无所谓,什麽也没有无所谓,只要他的爱在,他什麽都无所谓。
妈妈,我可真像你。黑夜里,看著窗外迷烁的灯光,靠在李厉肩膀上的萧静世头一次这麽平静地想道。
就像是在大海上迷航多年的人终於上了陆地,萧静世觉得自己终於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不再觉得未来是飘摇的,前路是晃荡的。
我想信他,我必须信他,没他我什麽都不是。
萧静世牵著李厉的手往酒店里走,平静地经过看著他们手牵手的大堂服务生和保安的眼睛,进了电梯。
电梯里,他从後紧紧抱著李厉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直都有些困意的李厉微偏了偏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回过头依然平静著脸,整个身体都放松地靠在背後的人身上。
他想他喜欢这样的萧静世,安静又安顺,像一个体贴又有礼貌的孩子。
闪电之间,李厉想起了成年後的萧静世的模样,温柔体贴又冷静自持……嗯,那是他最初喜欢的样子。
所以,後来的萧静世一直在做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的那个人吗?
所以,才会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因为他一直都不是他?
李厉想起第一次见萧静世时,那有著野兽一般狠厉的小孩其实没那麽文雅,他其实是嗜血的,他更多的是把人打到错骨断筋,鲜血满地也不爱用枪。
他喜欢折磨别人。
只是,他後来渐渐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寡情理智又不缺乏风度翩翩。
原来,早在多年前,那些一件一件的小事,构筑了他们的如今……
命运或许就是这样的,你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但它总会在事後用一种嘲笑的姿态告诉你,那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没有谁能操纵得了它,它原本是什麽样子的後来就会是什麽样子的,除了自欺欺人之外,最後谁都会露出本来面目,谁也不能戴著面具过一生。
“阿世……”电梯门开了,李厉却没有走出去,他偏头对萧静世淡淡地说:“我带你走,不仅仅是怕你杀人,而是我不想你被人那麽热切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