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暗色涌动的海景,被风吹的金发微微飘扬起来的迪诺很是忧郁。
(……我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啊……?)
没能在铃奈需要保护的时候保护好铃奈。也没能在师弟纲吉遭遇危险的时候帮上纲吉一点忙。眼睁睁的看着铃奈痛苦,眼睁睁的看着纲吉痛苦,眼睁睁的看着铃奈被斯佩多控制,眼睁睁的看着铃奈庇护白兰……
从头到尾都只能作为一个活动背景来旁观着一切,这让迪诺说不出的难受。
(我,)
看到部下从游轮里找出的侍应生的服装时,迪诺就知道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身为加百罗涅的boss,迪诺的工作很多。像选择游轮上的侍应生的备用服装这类的小事迪诺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处理,也因此直到刚才迪诺才看到这艘游轮上的侍应生服。
(不想被她讨厌。)
可是在她得知了“那件事”之后,她还能用那么澄澈的碧眸来凝视着自己吗?
“那件事”被铃奈知道之后,自己马上就要坐到无形的审判席上,听着铃奈这唯一的法官的宣判。
(我,想和铃奈一直在一起。)
但事实上自己在她的身边也无法帮上她的忙,甚至是在妨碍她的成长。
(我真是个笨蛋——)
悔之晚矣,无论现在的迪诺怎么嫌弃当年做出那种事情的自己,迪诺也不可能把时间倒转回去,让一切从头来过。
(啊啊啊……)
一想到马上就会被铃奈讨厌,或者是被铃奈不动声色的疏远,迪诺就想要抱头嚎叫。
(要是过去的我不存在就好了……!)
自暴自弃的想着,迪诺很快听到了一声有些轻佻的笑声:“呀~加百罗涅的迪诺君~”
敛起脸上愚蠢的表情,迪诺回头,旋即看见了抬手对自己表示打招呼的白兰。
“白兰·杰索——”
看到了来人是谁,迪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铃奈说过白兰不是敌人,铃奈也打从心底、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这个眼前这个没比纲吉等人大上多少的白兰。正是因为信任白兰的铃奈向众人请求,白兰和真·六弔花才会随着众人一起登上这艘游轮。
游轮的所有权在迪诺的手上,也就是说最终白兰和真·六弔花的登船是经过迪诺许可的。但,允许白兰等人登船这件事不代表迪诺对白兰没有戒心。
即使知道要是和白兰进行一对一的战斗,自己绝对没有胜算,迪诺也还是绷起所有的神经,做好了应有的思想准备。
“不要摆出这种表情呀~”
白兰轻笑着靠在了一旁的扶杆上。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找迪诺君的麻烦的~当然也不是来挑拨离间你和纲吉君的关系的~”
像任何一个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青少年一样,懒懒散散地靠在栏杆上的白兰说着,随意的摊了摊手。
“不管迪诺君相不相信,我对你和纲吉君没有敌意~”
浅紫色的双眸被夜染上了一丝魔魅,白兰补充上一句:“啊,不如说是充满好意的~?”
“……”
望着这样的白兰,迪诺没有说话。用尽全力思考着白兰目的的他虽然有想要对白兰说的话,但那些话不适合现在这个时间,也不适合现在这种场合。最重要的是,迪诺知道自己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白兰的回答,白兰回答了自己也未必会相信。
“迪诺君,过去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的。”
白兰那若有深意的话让迪诺眼角一跳。
“我讨厌的‘我’和你讨厌的‘你’都不会因为我的讨厌或是你的讨厌而消失。那么~”
白兰眯眼而笑。
“正视过去的自己、接受过去的自己,正确的认识自己,然后想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才是正确的应对方法么~?”
简单明快的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白兰随即直起身体,从迪诺身边走开。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晚安啦~迪诺君~”
(……这个人、白兰知道些什么?)
怎么梳理也无法明确白兰找到自己、对自己说这些话的理由,想不出白兰想要自己做些什么或是希望能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迪诺心中惊疑不定的同时也反复咀嚼着白兰留下的话。
(“正视过去的自己、接受过去的自己”……?那种事——)
对于自己的过去,迪诺无疑是充满了嫌恶的。
(因为我,)
(因为我的错,)
(……害死了父亲。)
然而迪诺做错的事情不仅仅是在那个时候逃避了。
(我——)
自我嫌恶如同附骨之疽一样无法甩脱,再度望向在尽头融为一体的天空与大海,迪诺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铃奈醒来是在翌日的早晨。
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再疼痛,本来酸痛乏力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疲惫,铃奈换上了风留在房间里的女侍应生服,快步来到了还未回复意识的云雀所在的医务室门口。
(稍微有点、怪怪的……)
裙底凉飕飕的感觉让铃奈不自觉的拉住自己的裙摆往下按了按。不习惯穿空心裙子的她总觉得安不下心来。
——铃奈的内衣此时正飘扬在这艘游轮的某个角落。然而铃奈却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内衣要回来。
一整艘游轮上只有铃奈、库洛姆、艾德海蒂还有-p四个女孩子。在先前的混战之中众人都受了相当程度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