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跳舞的那天。
拍照片的人很聪明,如果寄的只是那辰和他的照片,对于他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学校一般不会干涉老师的性向,这是私人问题,但如果涉及到了学生,问题就严重了。
让安赫有些想不通的是,这人没有寄他和那辰的照片,如果想拍,他俩的照片太容易拍到,也不需要借位,寄来他和张林的照片的同时附上他和那辰亲密的照片更能说明问题。
这人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安赫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地灌了下去。
他没有惹过什么人,知道他性向的人只有几个朋友。
那辰?
安赫皱皱眉,看着手里的杯子。
那辰最近一直有些不对劲,只是自己这段时间也烦心事一堆,压力大得能压死牛,没功夫去细究。
如果是那辰……
安赫又倒了一杯水喝了,如果是那辰惹了什么麻烦……
这个人认识那辰,出于某种原因,这人没有做到最难看的那一步。
警告?
威胁?
安赫放下杯子,手冷得发麻。
如果这样,是不是还会有一下步?
下一步是什么?
“操!”安赫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柜子。
安赫上完三四节的课之后东西也没吃,直接又回了咨询室,关上门一直睡到下午第二节课有学生来敲门。
跟个男生聊天半天,这男生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有个人听他说说他的伟大发明,尽管安赫听了快一节课也没听明白他的发明是什么,大概就知道是个把尿在马桶里循环一遍从洗碗池流出来就能直接用的神奇设备,但这男生还是心满意足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安总,谢谢你的理解。”
“不客气,下次需要我理解的时候你还可以再来找我。”安赫笑笑。
最后一节课,安赫照惯例去班上转了一圈,张林趴桌上睡得天昏地暗,同桌推了他好几次都没推醒他,安赫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得了让他睡吧。”
下班之后他先去买了个手机,到了医院,护工正在给姥爷擦身,他到走廊里拨了那辰的号。
响了很久那辰才接了电话,声音有些哑:“你买手机了?”
“嗯,”安赫靠着墙,“你酒醒了?”
“醒了,回宿舍睡到现在……”那辰声音里还带着倦意,“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
“昨天给你打电话李凡接的。”安赫走到窗边点了烟。
“几点打的?”那辰按了几下手机,“那个号是你打的?那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那会儿才看到你留言说要去医院。”安赫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想要见到那辰,想要他陪在身边时的那种感觉,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我……没去,”那辰轻声说,“有事耽误了。”
“哦,”安赫笑了笑,“晚上有空么?”
那辰似乎有一丝犹豫,顿了顿才说:“有空,要我过去么?你不是在医院吗?”
“晚点儿,我从医院出来了给你电话吧。”安赫想了想。
“那我等你电话。”
安赫挂掉电话,叼着烟对着窗外的树发了一会呆,今天不是周末,平时他不到周末不会叫那辰出来,而那辰的语气里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开心。
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赫撑着窗台,身上像是扛着大包走了十里地,沉得有些站不住。
“晚上去喝酒。”那辰给李凡打了个电话。
“还喝?”那边李凡愣了愣,“你昨儿晚上没喝够?”
“甭问了,你就说你出不出来吧。”那辰啧了一声。
“出呗,媳妇儿夜班,我反正没事儿,几点啊?”
“八点火锅城。”那辰说。
“你这是吃饭不是喝……”
“哪那么多废话,八点,自己过来。”那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掀开被子坐起来愣了几分钟之后,他又倒回了枕头上,翻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强烈地想哭的感觉让他胸口堵得发疼。
他想见安赫,非常想,他没想到安赫会突然找他,但瞬间的开心过后是席卷而来的烦闷。
他不知道雷波还有没有让人跟着他,他只能先跟李凡呆着,吃俩小时,再去见安赫……
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辰捂在枕头里,一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了,才猛地跳了起来,进了浴室洗了洗脸,盯着镜子里自己有些发红的双眼。
“就这样吧,”他咬咬牙,“那就这样吧。”
明天他就去找雷波,无论雷波想要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了。
雷波在他最无助的几年里给过他关心和温暖,不管这些是真是假,又是因为什么,他都曾经感激过。
但现在他对雷波最后一丝迷茫也都已经被扫空,几乎要窒息的一天天让他崩溃,堆积在心里的郁闷和烦乱无可排解。
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就能看到星星。
可他看不到前方。
从医院出来,安赫蹲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给那辰打了个电话,那辰那边挺吵,他不得不提高声音:“在哪儿呢?”
“火锅城!你过来!”那辰说。
安赫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无奈地招手叫了辆出租。
在火锅城下了车,正付钱的时候,那辰从饭店里跑了出来:“吃了没?”
“不想吃。”安赫扭头看了一眼火锅城,这个时间不早了,不过客人还不少,热火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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