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苏浩也没有绝对证据表明自己的判断真实无误。
然而,他不敢冒险。在未来世界,他看过太多类似的例子。那些男人也许只想问问情况,也可能只是想要搭车离开,但苏浩的确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异常。他不想去证明,也不愿意去做什么。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判断被证实,他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
尽管押运车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中年男人仍旧满面怒色骂个不停。他颇为恼怒地捡起一只空酒瓶子,使劲儿轮圆胳膊,朝着远处的街口狠狠扔去。墨绿色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条标准弧线,摔落在地。散成无数碎片的同时,也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发出刺耳声响。
“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痴。快住手!这样会把那些怪物都引过来————”
身后,猛然传来极其粗暴,带有强烈怒意的低吼。男子下意识地偏过头,只见一个体格高大的男人正朝自己快步走来。他个头将近两米,穿一件弹性极佳的汗褂,胳膊和胸脯上凸起大块发达的肌肉,面颊两边布满钢针般坚硬的胡须,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扭曲纠结。因为惧怕吼叫带来更大的麻烦,他只能尽量压低声音,一把抓住男子衣领,将其拖到面前,右拳随即重重砸在对方脸上。
男子鼻孔立刻流出两条鲜红的血线。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飞驰的车辆狠狠撞击,很晕,脑子里出现了无数诡异莫名的画面,双眼发黑,就连身体也失去平衡,甚至无法保持站立。
“胡。。。。。。胡哥。。。。。。那,那两个家伙,是。。。。。。是警察。”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哀求,又好像在挣扎着尽量表明自己的意图。他和被称作“胡哥”的男人距离很近,身高和力量上过于悬殊的对比,使他无法反抗,也不敢哀嚎,只能踮起脚尖,使呼吸保持通畅,双腿却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老子有眼睛,自己会看————”
胡哥粗暴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他阴沉着脸,朝押运车消失的方向盯了很久,才松开手,扔下半死不活,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的男人,转过身,冲着站在旁边围观的另外两个人叫骂:“都/他/妈/像木头一样站着干嘛?都给老子去搬东西,把所有吃的全部带走。动作快点儿,那些怪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胡赫是一个健身教练,他也同样喜欢泰拳和空手道。病毒爆发的时候,他正好在附近的健身房里做练习。强悍的体格,普通人难以相比的力量和格斗技巧,使他很自然成为幸存者群体的领袖。
包括刚刚被打的男子在内,所有在场者都屏息凝声,生怕惹得胡赫将到怒火发作到自己身上。他们小跑着冲进店铺,以最快的速度从货架上拿取自己所需的物品。
最初,胡赫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恐慌。这种慌乱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发现丧尸其实很容易对付。只要不是数量密集的尸群,落单的它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没有秩序,没有限制和束缚,来自幸存者期盼和无助的目光,使他真正感受到力量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这种混乱时期产生的权力,让他得到了很多平时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女人,比如对食物和水的分配。。。。。。他很满足现在的一切,也不想改变什么。
他一直盯着远处的街口,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显露出掩饰不住的狰狞与凶残。思考了几分钟,胡赫脸色渐渐变得平缓下来。他转过身,对忙于搬运货物的中年男人勾了勾手指,后者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
“你安排一下,让钩子和铁蛋在附近多转转。那些家伙住的地方应该距离我们不远。找到他们,抢先下手。。。。。。可以弄到不少好东西。”
苏浩和欣研身上都穿着护卫队员的防弹背心,很容易被误认为警察。胡赫不希望外人扰乱健身馆的现状,也不想看到什么该死的秩序守护者。何况,他亲眼看到————对方手里握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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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运车的速度正在降低,行驶方向却背对银行办事处小楼。苏浩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绕个圈子,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隐匿往返路线。
没有风,知了在树梢上死命地叫嚣着。
午后的阳光非常强烈,把地面晒得滚烫,白茫茫的光线令人眼睛发酸,忍不住想要犯困。
忽然,正前方的街道转角,传来疯狂且歇斯底里的咆哮。
苏浩和欣研下意识地朝声音所在的方向望去,又迅速收回目光,彼此对视。
“是幸存者。”
女孩不由分说便转动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
苏浩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本能的想要制止。
与欣研不同,苏浩来自未来,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人类社会有着另外一套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则。人们很难真正相信对方,“友情”这两个字几乎不存在。一块面包可以让夫妻反目,一瓶干净的饮用水就能引起杀戮。陌生人眼里充满了敌意,除了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你永远不会明白“信赖”之类词语的真正含义。
苏浩仍然沿用未来世界固定的思维模式。如果不是需要帮助,他也不会从地下停车场把欣研等人带出来。这个女孩很听话,也从不违背他的意见。但不管怎么样,苏浩仍然对她抱有淡淡的戒备心理。
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