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因举起剑,对着谢溦的头顶,道:“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死?”
谢溦正欲与他周旋,却只见远处的真武将军将自己的刀掷了过来,把傲因手中的剑打脱了。傲因的手背被真武将军的刀划出一个浅浅的伤口,顿时怒不可遏,于是走上前去,踩在真武将军的手上,不断地碾动,
真武将军一声不吭,更让傲因怒气冲天,于是他举起匕首,刺向真武将军的心脏。
此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那雷光直直地对着傲因劈了过来,令傲因心惊。傲因躲开之后,只见那道雷不偏不倚,已经将他刚刚所站的土地劈成一片焦黑。傲因定睛向云层中望去,原来是祁暻神君已经带着翊圣真君正向这里赶来。
翊圣真君的战甲光芒万丈,令傲因头晕目眩。事不宜迟,他立即冲向裴瑍,伸手一抓。只见那禁制已经失效,于是他抓起裴瑍便逃。洞口的真武将军抵挡不住,又被傲因击飞了。
谢溦看着裴瑍被傲因带走,心急如焚。于是他抬起右手,先将左肩上的那把剑拔了下来。顿时间血流如注,谢溦痛出一身冷汗,随后他又拔下了腿上的剑。等到拔出最后一把剑,谢溦整个人和衣物都被汗湿透了。他深吸一口气,拿着自己的剑,随着傲因妖气的方向飞去。
傲因停在一颗大树前,将裴瑍重重地扔到地上。裴瑍摔得七荤八素,傲因又扶起了他。傲因举起匕首刺进裴瑍的头皮,却见一把剑刺穿了自己的左胸。他回头一看,怒道:“怎么又是你?”
谢溦对傲因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如此意外?”
傲因将穿过自己胸中的长剑抽了出来,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然后又将剑插进谢溦的胸膛,道:“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死是吧?”
疼痛令谢溦双眼有些模糊,只是看到裴瑍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额角的鲜血不停地流下来,令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翻滚着一起疼痛。
这就是结束了?
傲因忽然被一剑刺在地上,谢溦被祁暻神君扶起来,看着前方和傲因打斗的翊圣真君,谢溦眼角竟然有大片的水泽淌了下来。真好,裴瑍不会死了,一切都还有机会和以前一样。
有些听不清祁暻神君的声音,看着翊圣真君和吃了百人的傲因打得如火如荼,竟然有些吃力。谢溦对祁暻神君道:“别管我,去帮真君。”
祁暻神君说了什么,然后便执剑加入了战局。过了许久,谢溦才渐渐听清了周围的声音,剑与匕首的相击声,还有裴瑍叫他的声音:“谢兄?”
裴瑍跪在他面前,满面鲜血。谢溦伸手拭去他鬓角的血迹,本想施法替他治好头顶的伤口,但是提不起力气。
只见此时傲因不敌翊圣真君和祁暻神君的双面夹击,渐渐落于下风。他似乎是料到自己恐怕逃不出这里了,于是用淬了毒般的眼神望着裴瑍,大喊道:“我要你陪葬!”
他用尽全力向裴瑍冲去,翊圣真君和祁暻神君都未拦住。千钧一发之际,谢溦挡在了裴瑍身前,被傲因的匕首刺进了心脏。傲因没刺中裴瑍,被翊圣真君制住,却丝毫挣扎都没有,而是对着谢溦哈哈大笑。
看着谢溦吐出一大口鲜血,裴瑍紧紧地揽着他,泪如雨下,对着祁暻神君道:“救救他,快救救谢溦……”
谢溦本想对他笑笑,又怕自己这副模样吓着他,于是安抚道:“裴瑍,别怕,我不会死的。”
他是仙躯,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死。这些伤只是看着重,休养一段时间便好。而后,终于忍不住全身的疼痛,谢溦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谢溦发觉自己躺在一间燃着檀香的偏殿里。头顶上是青色的纱帐,耳畔传来诵经的声音。一眼便认出这是碧霞宫,谢溦穿好衣服,身上还有些痛。他忍着下了榻,走向了诵经声传来的地方。
只听碧霞元君停了诵经,背对着谢溦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谢溦对碧霞元君行了一个礼,道:“那傲因在我辖区内犯事,我不可不管。”
碧霞元君转过身来看着谢溦,面容静谧祥和。她给谢溦倒了一杯灵茶,温声道:“你是不痛了,刚醒就起身。”
谢溦接过那盏灵茶,轻轻啜了一口,便感觉通体舒畅,于是笑道:“既是在您殿里,总该来面见您道谢。许久不见,我也很想念您。”
碧霞元君不听他的俏皮话,只是道:“苍霖帝君在另一间偏殿,让稻荷带你去吧。”
谢溦被她察觉了内心的想法,眼角不禁有些湿润,道:“多谢您。”
碧霞元君听到谢溦和稻荷出去之后,又开始诵经。只是念了一会,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谢溦随着稻荷仙子走到偏殿,对她道了声谢。
稻荷仙子叹道:“你啊,都从这碧霞宫出去了,还要让师父担心。”
谢溦知她口中说的是责怪的话,实则是心疼他的伤,于是笑道:“师姐别担心了,谢溦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稻荷仙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塞给他一瓶灵药便走了。
谢溦走进偏殿的内室,看见裴瑍躺在那里,明明知道他已无危险,还是松了口气。他把裴瑍的手又塞进被子里,摸了摸裴瑍的头。裴瑍睡着,眉头都紧紧地蹙起来,口中呢喃着谢溦的名字,仿佛是梦里都在为谢溦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