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圆房,这相公老爷收用过的女子,镇上还有谁家敢要?少不得做个老死家中的勾当,来日一旦兄嫂亡故,自己半生没留下个子嗣养儿防老,岂不是要晚景凄凉?
巫俏想到此处,虽然心中百般委屈,也只得收敛了愠色假意笑道:嫂子说笑了,我因想念自家哥哥嫂子才哭的,原不是为了这个,如今在娘家长到双十年岁,好容易进来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在家时原有些担心夫主严厉,又怕叫我上夜,如今见给了婢女的下房,已经十分知足了,又不是那样朝打夕骂的人家,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那婆子听闻此言信以为真,因放心点头去了,留了巫俏一人在房中歇息。那巫氏女无法,只得期期艾艾往床上坐了,一面偷眼观瞧内中布置,原比金乔觉家中还不如,因心中暗自怨怼起来,打定主意来日定要使出些闺阁手段,做些小意儿先笼络了家下人等,日子久了不愁摆布不得那琚付之,来日上夜略一引逗成就了好事,倘是留下个一男半女,自己岂非终身有靠?听闻千里之外那贱人并不曾生养,若是自己诞下琚家长子,身份自然也要娇贵一些的。
巫俏兀自胡思乱想之际,但听得门棂响处,进来一个才留头发的小丫头,见了她也不肯上前见礼的,只管上下打量了几眼,因冷冷说道:我们老爷请姊姊过去上夜。说着也不等她,兀自转身跑了,真把个巫俏气的捧心西子一般,方知自己进门就不得脸,却连这样的粗使丫头也看不上自己。
只是如今夫主传唤,也只得收敛了怒色,面上做出些娇艳不胜的姿态,一步三摇地往那正房去了,但见内中那琚付之正在外间屏风处等候,旁边却没有别人服侍,因心中窃喜,暗暗猜度莫非是这位相公老爷第一次納宠,原有些羞涩的,因假意对自己冷淡,却在此处偷期密约,遂满面堆笑着上来,对着那琚付之深深福了两福道:婢子今日进来,全凭老爷抬举,如今前来上夜,不知老爷可有什么吩咐没有,这样节气虽然白天暑热,晚间倒也夜凉如水,或是有填茶吃点心的勾当,老爷只管吩咐婢子无妨。我自幼命苦,什么样的差事都当得。
因说着,却是眼圈儿一红,做些自怜的娇态给那琚付之瞧瞧。谁知那老爷抬眼略打量了她两眼,淡淡说道:你且跟我进了内间。此言一出,倒把巫俏唬了一跳,因心中却有些讶异,这老爷好歹是个念书人的底子,却不想第一天丫头进门就有这样勾当,只是自己原是为了这件腌臜事来的,怎好临阵退缩,少不得打定主意咬紧银牙,跟着那琚付之进了内间房中。
那琚大人进了房门倒也不曾猴急,因往合欢床上端坐了,叫巫俏挑高了红烛,在她面上一照两照,微微蹙眉道:这样妆容有些艳丽了,你原不是我的姬妾,无须这样打扮,往日书上都说,清水出芙蓉,却嫌脂粉污颜色之句,你原本生得娇媚,并不适宜这样打扮的。
那巫俏听他这段品评言语,又不似赞又不似贬的,因心中不知那琚付之话中之意,不敢答言,只得搭讪着笑道:相公老爷教训的是谁知那琚付之闻言却紧走了两步欺身近前,竟上手将巫俏头上的簪鬟一一除去。巫俏虽然久在院中做些皮肉生意,却也不曾初次独处就给人这样唐突的,况且许久没有这样的营生了,倒当真羞涩起来,一面心中暗笑的那琚付之原是个猴急的男子,恰如往日自家裙下之臣一般。
谁知那琚老爷只管除了巫俏的簪鬟,倒并无旁的越礼之处,因低头端详了一会儿柔声道:洗去铅华方能尽显女儿闺中态度。因说着,复又在袖中取了一方冰绡的锦帕,将巫俏唇瓣之上大红的胭脂稿子蘸去,方点头道:这样最好,日后在我府上无需精致妆容,只要素面朝天为上。
那巫俏给他撩拨的早已哄动春心,谁知却是个无事忙,但见那琚付之为自己卸去残妆便罢了,并无旁的心思,因芳心失落花魂无主,却又不好这样*辣的赖在内间不走,只得没话找话道:老爷的指示教训婢子都记下了,只是不知还有旁的吩咐没有。
那琚付之闻言倒当真想起一件事来,因回身打量了两眼巫俏身上的妆束,略微蹙眉道:你今儿这套嫁衣只怕价值不菲,连带着前儿金府上送来的黄金头面,只怕总要你兄嫂破费一番。巫俏却不想如今琚付之倒与自己说起家常来,因只得据实答道:只因当日我爹娘去得早些,曾有嘱咐我这位兄长好生将养着,如今我外头聘去了,他家自然要拿些好东西打发我出门子,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况且我长嫂温柔贤德,在我婚事上花费倒也舍得,如今既然老爷不愿意我使这黄金头面,平日里不带也就罢了,就当是金家给我的嫁妆,搁在老爷库府里头倒也便宜,或是一时逢年过节的有什么紧要之处,倒也能折变些银子使使,老爷说这样不好么?
那琚付之听闻此言,一概不放在心上,但听得长嫂温柔贤德几个字,因略微展颜,点头道:若说你这长嫂,倒是个天仙一流的人品。那巫俏不听此言万事皆休,听得此言不由得妒意横生,只是不好在琚付之面前表露一二,只得强压心头妒火假意笑道:老爷何时见过我家长嫂的,怎么此事我却不知道?那琚付之原本脱口而出一句赞语,如今倒觉得有些唐突了姒飞天,因连忙点头找补道:当日在街面上偶遇的,才见他与酆大先生说话,我原不认得,听见是金捕头家中大娘子,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