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借故攀扯,况且除却自己之外,并无一人知道这姒家娘子精通武功的事,看来这人命官司竟是不必打了,又见她今夜对自己竟微笑了两次,虽然那如花笑靥掩在薄纱之后不得窥见仙姿,到底也算的上是言笑晏晏了,又听得她方才对自己所说点滴在心之言,竟似有些吐口,只怕来日再央那水氏娘子说和说和,许是好事将近。想到此处,因心中阴霾尽扫,颇有些喜形于色道:如此,还请姒家娘子与你家小官人好生将养,金某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会。说罢将姒飞天深看了两眼,躬了躬身退出了内室。
飞天从内间窗棂之处偷眼观瞧,却见那金乔觉来在院中,竟不开院门,提纵腰身轻轻向上一跃,伸手搭在院墙之上,哨探着向外一望两望,并无半个人影,因膂力一发便翻过院墙去了。姒飞天知他此举乃是顾全自家母子名声体面,因感念地点了点头,回身之际,却见志新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却站在自家闺房门口之处怔怔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误会~
☆、第三十四回
志新童诘责生母,战天刃夫妇*
飞天见自家孩儿醒了,因向他招了招手,教他进了自己的闺房,一面摘去自家面上的薄纱,一面伸手在志新的头面上摩挲着笑道,这就醒了,时辰尚早,不如再睡睡,娘预备下早饭再唤你起身也使得。
志新闻言摇了摇头,抬眼深看了飞天两眼,却是扑通一声跪在母亲膝下,也不言语。飞天见状却是讶异,因笑道,这是这么说,怪到旁人都说你这孩子牛心左性,端的叫娘也猜不透你的心思呢,好孩子,地上恁般凉,有什么事,你且起来再说。
志新闻言却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倒把姒飞天唬了一跳,因连忙将他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好好地哭什么呢?想是昨儿夜里遇上歹人唬着了?别怕,娘在这里没人好欺负你的。
志新因触动了自家心事,又因昨日夜间受了惊吓,虽然平日里豪横逞强,到底是个十岁的孩童,因见了母亲这般温颜软语好言相劝,却是越发舍不得了,因伏在飞天怀中痛哭了一阵,方才渐渐的回转过来道:娘真要嫁给那姓金的不成?
姒飞天却是万没想到自家孩儿竟说出这话来,因脸上一红口中嗔道:混说什么!娘十几年来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了,又求帮告借全仗各位高邻抬爱,方凑齐了束脩让你进了学房,如今学了几本书几千字在腹内,就这般来质问作践你的生身之母么?
志新听闻此言,因自觉理亏,又深知母亲平日里深居简出端庄自持,最怕别人将改嫁之处戳她的心窝子,如今倒给自家孩儿疑心起来,岂有不伤心的呢,因心中一沉,又是惭愧又是悔恨,忍不住又呜呜哭泣起来。
姒飞天虽然拿出母亲的身份将孩儿弹压了两句,只是自己方才与那金乔觉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别说自家孩儿,便是旁人自然也是要疑心的,又见志新伏在自家膝头哭得恁般伤感,心中早已软了,因略微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你且不用哭了,到底为什么忽然就疑起我来了呢?
志新听见母亲问他,又听得他言下之意暂息雷霆,因少不得啜泣着渐渐止住哭泣回禀道:方才孩儿原不放心那姓金的,是以不曾真心睡了,待你们进了内间之后,孩儿便躲在门棂处偷眼观瞧了一回,这十几年来,母亲除却对孩儿之外,竟不曾对旁人那样笑过的,又见娘对那姓金的言笑晏晏,因不知怎的,心中一时回转不过来,便哭了,又冲撞了母亲,是孩儿不孝。
因说着,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求飞天宽恕原谅于他。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原来为这个,你也太肯伤心动气了。莫非娘在你心里就恁般不堪么,若是我不安于室,为什么十年间不肯改嫁旁人,单等到今日呢?如今你也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这样伶伶俐俐的哭起来,怎么叫我不动气不寒心?好孩子,这也都是我不肯早些与你说起的缘故,也怨不得你,今儿爽性不必上学去了,我打发你吃了早饭,去村头战家说一声,叫白羽先走,别因为候着你再误了时辰可就对不住朋友了。等你回来,娘有些话也该说与你知道的。
志新原不曾想到自己这一哭闹,竟引出这许多陈年旧事来,他原是个聪明孩子,因心中猜测,许是母亲竟意欲告知自己的身世,只因从落草记事之日起,娘便不肯将自家身世、生父是何人透露半句,自己原也不曾晓得娘竟是一位少侠身份剑客门徒,只因儿时起夜之时,亲见母亲曾经月下练得一套出神入化的峨眉刺功夫,那身段姿态,映着月色疏影迷离,一如广寒仙子思凡下界一般,因孺慕之情大动,天明起床之际,便缠着母亲教他功夫。
当日姒飞天给孩儿撞破自己练武,加之志新渐渐大了,往日村中便常有些不堪的流言蜚语,又有那一般大的村童因知他没了父亲,便作践欺负起人来,姒飞天见状,也只得传他几招花拳绣腿,倒不求练得什么绝世武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不过得保自己孤儿寡母不受挤兑欺负罢了,只是饶是如此,飞天武学虽然不曾登峰造极,到底是三上门中颇有传授,志新只将母亲招式学得半成,又无些许内力傍身,却在市井之中不但能够自保,就连几个大人合力也近不得他的身。
志新想到此处,因心中越发深信母亲此番意欲与自家相谈,便是和盘托出自家身世,因心中疑惑莫非先父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然是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