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知道此时去请皇后娘娘必然是去邀功的,哪有不愿意的,当即就答应下来。又嘱咐了夏侯飞陌几句,匆匆忙忙的就退了出去。
刘公公后面跟过来的小太监,低眉颔首的候在一旁。夏侯飞陌朝他摆摆手:“退下吧,本殿下想静静。”
“是,奴才就在殿外,殿下有何事唤一声就成。”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将头弯得低到了脚尖,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侯飞陌靠在床头,强打着精神问着如风。
如风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夏侯飞陌说道:“您当时被误伤就昏迷了过去,是青墨护住了您的心脉,才保住了您的性命。我将您带回的皇宫,可回宫之后,您一直昏迷不醒,加上今日,这已经是您昏迷的第四日了。而且您的气息奄奄,什么东西的喂不进去,太医们束手无策,对于您的伤势无计可施,说您坚持不了几天了。”
如风底下了头,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大怒,又知您是与青墨一同出去的。而就在此时,坊间传言说青墨是妖孽,谣言铺天盖地,一个个说得跟真的似的。说他不仅蛊惑了您,还恼羞成怒重伤了您。我将您带回来之后,青墨便了无踪迹。但穆由方还在朝中任职,皇后娘娘寻了个谋杀皇家血脉的重罪,将穆府给抄了。还将由方收押了,并且罪名重大,不日问斩。”
夏侯飞陌越听惨白的脸色越黑,直到黑如锅底:“谣言四起还被问斩!如此迅速猛烈,倒像似在急切的要抹掉或扼杀什么。亦或者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让我没有任何一丝回旋的余地。”夏侯飞陌目光如寒夜里的冰块,散发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冷意。
“你可有查到什么?”夏侯飞陌的手掌骤缩,关节发白。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如风继续低着头,没有看夏侯飞陌,沉默片刻才道:“自您出事后,是太子殿下一直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不知太子殿下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便不再听我解释,说我护主不力,百无一用,直接降了我的职,不让我陪在您的身边。”如风现在没有证据,所以他不能空口白话,故而他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夏侯飞陌幽幽叹了口气,神色疲惫不堪。沉默良久才继续问道:“穆由方什么时候问斩?”
“明日酉时!”
夏侯飞陌冷笑一声:“果然是不想给我活路,今日青墨若是没赶来,明日穆由方被问了斩。就算我还吊着一口气,想必不让他动手,青墨就该把我大卸八块了吧。”
如风抬头看了一眼夏侯飞陌,只见夏侯飞陌半垂着的眼神忧郁深沉,惨白的脸僵硬着,嘴角的讥笑看着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到!”殿外的太监尖着嗓音喊道。随即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往殿内走来,未见人就听到了一声声:“皇儿,皇儿你这是醒了吗?”
“你先下去吧,找个机会我会将你要回来的。”夏侯飞陌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
如风点了点头,从窗户跳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窗户。
☆、第 70 章
青墨站在天牢的大门口,来回镀步,阴沉着脸,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闭口不言。
柳舟允站在一旁,寒风中哆哆嗦嗦的暗自搓手取暖,也不敢上前搭话。认识这么久以来,青墨这副焦灼阴冷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穆由方今日酉时被问斩,这是被盖棺定论的了。而命悬一线的夏侯飞陌突然就醒了,事情才有了转机。如果穆由方是被嫁祸的当然可以被释放,此事只要合理解决了,那便是可大可小之事。
穆由方官职虽然不大,但毕竟是朝廷官员,如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执意将他收押和抄了他的家的皇后娘娘就很难下台了。
也很难说服朝中的众臣,皇后娘娘手掌凤印管理后宫,前朝又有父亲、兄弟身居要职,掌握大权。如她想要一个人死,这个人多半活不过明天。是以他们可不想像穆由方一样,因为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不但顷刻之间被抄了家,还被提前问斩。他们可不想心惊胆战的任职,小心翼翼的度过每一天。
所以务必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最好是将幕后主谋给揪出来,彻彻底底的还穆由方一个清白,还需对穆由方加以赏赐以示错怪之罪的抚慰。
此事已经不单单是穆由方被冤枉的个人问题了,穆由方在朝中无亲无故一路走到现在,凭的是自己的努力和自身的实力。他代表的是很多像他一样出身的寒门子弟,如此事处理不好,让这些人寒了心,朝堂上必然会有不平之声,那皇帝的制衡之道怕是就会被倾斜了。
所以要赦免穆由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赦免了他就意味着皇后娘娘错了,她的雷厉风行差点错杀了一位良臣,势必她就要对此事负责。柳舟允知道皇权从来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此时怕是牵扯过大,颇为棘手。
眼看着午时就要过了,青墨越发深沉的脸,此时已经黑中带紫了,他额角的青筋咚咚直跳,和紧握着的拳头,在告诉穆由方他在极力忍耐和克制他的滔天盛怒。
寒风吹面,白雪簌簌。柳舟允瑟瑟发抖的拢了拢自己的大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往青墨的地方挪动了几分。想着青墨暴怒决堤的时候,他能及时拦住他,不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