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相思瞅着阿染,盯了他半晌。阿染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乔相思叹道:“你真是一点都不会为我吃醋啊!”
阿染随口道:“今天来的姑娘们,论容貌都比不过你--”突然自知失言,忙住了口,朝乔相思傻笑。
乔相思却是眼睛一亮,干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道:“哦,是这样吗?在你眼里,我最好看喽。”
“你确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阿染老老实实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便说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直到许久之后,我知道了你的样子,才知道你此言不虚。你未来的妻子,一定十分美丽。”
乔相思神色阴晴不定,许久后,方重重“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该夸你有自知之明?”
阿染正欲开口,乔相思突然倾身,在阿染唇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若蜻蜓点水,一触即分。阿染只觉心神剧震,心中似喜似悲,一时间呆愣住了。
“喂,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豁出命去救你吗?”乔相思道,“你既然这样有自知之明,应当分得清你与我的性命相较,孰轻孰重。”
“我命如蒲草,你贵若千金。”阿染轻轻道。
“不错。”乔相思干脆地承认了,“不说你与我身份之悬殊,财富之多寡,单论死后会牵扯多少人,你一点都比不过我。我乔相思一旦出事,会有父母悲痛,亲朋哀伤,为我叹惋可惜者不计其数;而你倘若在那天遭遇什么不测,连知晓者也不过寥寥,会为此悲伤的,只有一人而已。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救你了吗?”
这番话前后矛盾,无理至极,阿染茫然摇头。
“傻瓜,傻瓜!”乔相思嫌弃地摇头,不与阿染视线接触--也或许是为了掩饰晕红的双颊--最后紧张兮兮地顿了顿脚,才缓缓道,“因为,那唯一一个会为了你难过,乃至悲痛欲绝,觉得此后人生再没有意思,甚至无法顾及父母亲朋的,那个天下头一号的傻瓜,是我。”
乔相思或许是觉得丢人的话已经说到头了,索性也不再遮掩,抬起头,直直注视阿染异色的双眸:“你……明白了吗?”
阿染的目光中,却有许多乔相思看不懂的东西在闪烁。
最后,他轻轻垂下头。
“你明不明白不要紧,反正我是明白了。我这个人呢,一向聪明绝顶,触类旁通。我明白的道理,都会用一生践行,从来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乔相思端出补品,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给阿染,“喏,正合口。你吃完就早点睡,明天还有的忙呢。”
说罢,他缓步离去,留给阿染一个坚定而高大的背影。
走出阿染的面馆,方才高大的背影一下子泄了气。乔相思使劲抱着自己的脑袋。
我方才究竟说了什么蠢话?!中间还紧张地咬了一下舌头,该死的,阿染到底听出来没有?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只觉脸上发烫,便一路掩面,逃也似地跑回府邸。
乔相思跑得太快,心思又太乱,没有看到阿染追出面馆,怔怔凝望着自己落荒而逃的背影。
“要是……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呀。”
夜风如泣,吹散一句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五章路遇大雪
天色阴沉,群山连绵,蜿蜒山路上,一行车马匆匆。
阿染趴在车窗边,睁大了眼睛望着崇山峻岭,时而探出脑袋,仔细看路边一株长相奇特的枯树。
舒服倚在马车里的乔相思打了个呵欠,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一路了。”
原来,自两人上路,已经走了足有五六日。无论是过河还是爬山,阿染一直贪看沿路风景,一点都不觉腻烦。
听到乔相思牢骚,阿染扭过脑袋,同样认真地看看他,道:“很好看。”
“嘁。”乔相思权当这句话是在夸自己,在心里暗自高兴了一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这算什么,天下之大,不知有多少山峰雄奇,瑰丽之景超乎世人想象。过去我曾途经‘剑峰’,那是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壁立千仞--哦,就跟一柄剑似的插在地上,非是轻功卓绝者不能上。当然,也可以多花点银子,让人在上面用吊篮将人拉上去。坐那个可好玩了,就是上面风挺大,不能随便张开嘴巴。有个练剑的门派驻在山顶上,他们那边种了一种很特别的茶树,春天新采的嫩茶以山巅清泉冲泡,带着股青锋出鞘般的清冽,虽然不怎么甘甜,却别有一番风味。”
阿染被乔相思描述的景象吸引,放下车帘,坐在他身边。遐想一阵,悠然神往道:“真好。”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乔相思见阿染捧场,更起劲地讲起了自己也不怎么丰富的游历经历,“我还经过一座炎阳山,据说百年前曾喷发过滚滚熔岩,山顶火光至今未熄。爬上去敲个鸡蛋,立时就能变熟。而且山上的石头极轻,遍布孔洞,遇水不沉。对了,还有一眼泉,那才叫神奇,竟然是辣的,喝着麻舌头。但听当时随行的大夫说,喝那种水能美容养颜,青春常驻。”
阿染想到什么,开始偷笑。乔相思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