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的是我们想太多了么?”林修然有些迟疑地道,“可那湖底的阵法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把我们再送回岸边么?”
殷承宇也有些不解,但他只关心林修然,既然林修然并未有什么不妥,他便也不再在意这些事情。
“许是年久失修,出了什么纰漏也未可知。先走吧?”殷承宇道。
但很快,他就改口道:“不对,这不是我们之前来过的地方。”
之前秘境中他们所见的湖泊,灵气匮乏得很,而此时,湖面四周显然灵气充沛,岸边垂柳地上鲜花,还有湖面上时不时跃出水面的游鱼,都显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来。
殷承宇心中警铃大作,林修然也发觉了不对,握紧了寒琼,预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自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说话声,但眼下四处连个能遮蔽身体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两人根本无处可躲,殷承宇便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在了林修然面前,打算静观其变。
从声音听来,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清朗少年,很是活泼欢快地道:“卿澜!昨日可是我赢了,你今天还要再比?我可不会让着你的!”
另一人则很是不服气地道:“谁要你让着了!我昨日不过是一时失误罢了,你只赢了我一点点而已,今日再比起来,谁输谁赢可还说不准呢!”
这两人一路打闹斗嘴,你追我赶地从树林中跑了出来,从林修然和殷承宇两人面前径直跑过。
“好像不是秘境中试炼的弟子?”林修然有些迟疑地道。
殷承宇觉得其中一人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修然想了想,大着胆子便走上前去问好:“道友,我是鸣鹤山……”
没想到那人却全然不理会他,反而兴致勃勃地冲着同伴道:“卿澜!你看前面那只野鸭,又肥了!”
“是幻境……”殷承宇喃喃道,“修然,他们看不见我们的。”
另一人穿着身素色的外袍,上面绣着精细繁复的暗纹,看上去显得浑身矜贵之气,手中还执着一柄折扇,颇有些年少fēng_liú的样子。
“哪里?哪一只?”他睁大了眼睛问道。
两人叽叽喳喳聚在一起闲聊了许久,林修然耐着性子听了许久都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殷承宇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苦苦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之前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秘境中那处宫殿废墟里,殷承宇被卷入幻境中所见的那人,分明与眼前少年十足相似,想来等这少年再长大些,便是他在秘境中看见的那般模样了。
既然如此,那莫非他们二人看见的,也是当年发生过的事情么?
这两个少年显然都是活泼爱闹的性子,虽说将钓竿支了起来,但两人都是在打打闹闹,浮漂被往下拽了好几次,他们也并未在意。
等到打闹够了,两人这才觉出累来,往草地上就地一躺,又开始聊起天。
“卿澜,你明日真的要走么?”
被唤作卿澜的那少年声音有些低落地道:“是啊,父亲都已经连着催促了好几次,我也不想回去的……”
或许是因为谈及离别的缘故,两名少年情绪都不大好,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才有些勉强地笑道:“卿澜,你把眼睛闭上,我送你一样东西。”
见卿澜听话地闭上了双眼,他便翻身覆了上去,唇舌交缠地吻在了一起。
林修然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就看向殷承宇,但很快又觉得这种时候看向殷承宇好像更加尴尬,一时露出些手足无措地窘态来。好在那两人并没有难舍难分地亲吻太久,一番缠绵过后,被压在下面的那少年就坐了起来,佯怒道:“祁书欢!你说的礼物难道就只是这个?本公子莫非就这么好打发不成?”
祁书欢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惊恐的姿态来:“苏公子饶命啊!”
苏卿澜也憋不住笑出了声,祁书欢则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这墨玉是从我出生时便带在身边的,日后不能朝夕相见,你便……见它如见我。”
殷承宇只觉得心头一跳,觉得这玉佩分外眼熟。
苏卿澜接过玉佩,系在了自己腰间,随后又解下了自己腰间悬挂着的短匕。
“这匕首是我出生时父亲亲手所铸,送……送给你了,你也……”他脸上红了一下,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这是本公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可小心收好了!”
那柄匕首,赫然就是之前殷承宇在鸣鹤山那处洞穴中寻见的那一把。
作品正文卷 番外1 七夕(前世)
番外1七夕(前世)
七月流火,月色正凉,入夜之后,鸣鹤山中更是一片寂静,只有偶然响起的几声窸窣的虫鸣,却不显聒噪,反而更觉清远。
因为正逢七夕的缘故,不少弟子都寻了各种借口溜下山去看灯会。年轻弟子喜欢凑热闹,总归又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是诸位长老,也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教的。
鸣鹤峰上似是已经熄了灯,黑鸦鸦的一片,殷承宇原本是早就歇下了的,睡到一半又自己醒了,隐隐约约地看见院中似乎是有人影,便趿着鞋打开了门。
林修然伏在石桌上,发冠已经散了,乌发披散在身侧,像是已经睡着了,身旁还放着酒具,暖玉雕成的酒杯倒在手旁,看样子,是喝多了这才睡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