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名女子口中麻布取出,李重九问道:“莫非是故人否?”
这女子冷笑言道:“未料到赵王居然还认识我。”
“窦线娘。”听其声音李重九这才恍然。
李文相听了吃了一惊,言道:“居然是窦建德之女。”他的部下一时不察,居然让这等大鱼混在一群小鱼小虾之中。
窦线娘仰天言道:“赵王,今日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重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当下言道:“夏国已灭,这河北之地,尽归赵有,何必做些螳臂挡车之事呢?”
窦线娘言道:“这河北本来是我的窦家……”
“错,你这河北本是大隋的,”李重九断然言道,“眼下大隋覆灭,群雄并起,没有谁先谁后,孤得了天命,窦公败给我也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窦线娘言道:“好个成王败寇,眼下你已为王,我与我父已为寇,你爱怎么说都行。”
李重九言道:“我又岂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与你多言实是浪费口舌,薛侍郎。”
“诺。”薛万述上前一步。
“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薛万述言道:“眼下河北方靖,这些人乃是夏国余孽,但念其并无作乱,可免死罪,判流之三千里即可。”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也好,窦线娘我与你父恩恩怨怨皆已是过去了,窦公现为乐寿侯,在御夷镇安度晚年,而尔母曹氏我也赦免了,何必又不多赦免你一人。眼下就让你至御夷镇,一家团圆,至于其他人,皆是流辽东三年,五年后可归原籍。”
窦线娘一听愣在原地。
“王上可以开船了。”
李重九点点头当下迈步。
“赵……”窦线娘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但见李重九已是头也不回的登上赵军的艨艟战船。
一旁赵军士卒上前将窦线娘以及其部下的绳索从身上解下,身在船舱里李重九看着这一幕。薛万述向李重九言道:“王上,怎不知你与窦建德的女儿,见过一面?”
李重九言道:“当时孤还未入主幽京,好似在飞狐县时遇见的,在眼下上谷郡郡守赵万三的堡里,当时她拿刀要杀了我等,迫赵万三降窦建德,这女人性子够烈的,也算有几分胆识吧。”
薛万述听李重九说得如此清楚,显然对当时一幕历历在目,当下他见左右无人,上前一步言道:“王上,听说当初窦建德为了拉拢罗成,以谋得涿郡,曾给罗成与他女儿定下婚约,但好像待罗成战死之日未至,二人也未成婚,故而此女还是未嫁之妇,王上是否把这女子送到宫中服侍,抑或者直接送到宫外安置,以免王后知晓。”
李重九听了转过头,看向薛万述不由哑然失笑。
战舰已是起锚,船身微微晃动,河面上微风传来,李重九淡淡地言道:“不必了。”
薛万彻误会了他的意思,其实李重九只是想说,这女子的性子,只是让他想起了若干年前的李芷婉。
很多事如同河水底下的泥沙积累,风平浪静时,静静躺在河底,待激流涌动时,河底泥沙翻动,不由令他突有几分百味杂陈之感。
时过境迁,当年的李渊,而今已是大唐之主,而李重九方今完成了一统河北的大业,感慨只是一转眼间数年光阴已过,而昨日之事重忆之时,犹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