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疑惑,司冬墨走到了自家院子附近,却发现小院的门上被锁住了。
“娘,弘儿,你们在家吗?”司冬墨透过院子木门的缝隙向里头喊着,“我是冬墨,我回来了!”
呼喊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咕叽咕叽!”鸟儿也帮着细声细气地叫了几声,但屋里静静的,似乎空无一人。
忽然,他俩听到远处有人在喊:“是乐弘家的回来了?”
男人转过身,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笑着高声回应道:“哎,是我!大伙儿今天是都上哪儿去了,怎么村里头看不见人影儿啊?”
逐渐往这边靠近的是阿进家的婶子,这位大娘一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边叹气道:“那可不,这到了秋收的时候了,偏偏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大波害虫,在田里没命地吃粮食。为了把它们赶出去,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
“害虫?是蝗虫,还是……”
婶子比比划划地说道:“都是没见过的虫子,长得奇形怪状的,有的长得比锅都大,吓死个人!”又道:“冬墨呀,你娘和你弟弟为了驱虫,都在地里住了好几天了,也顾不上等你回来。你要是累了,可以先上我们家歇一会儿。”
“婶子,谢谢您,我不累,我这就去地里看看情况。”
本来是欢天喜地地还乡,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么一出。司冬墨道别了婶子之后,把身上背的包裹扔到了院子里面,食盒则透过篱笆的缝隙塞进去。
而后,他埋头往村里田地的方向走去,还没到目的地,小鸟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它感官的灵敏程度强于普通的人类,提前预知到了田里可能出现的状况,脚爪禁不住抓紧了司冬墨的头发。
“咕……咕叽!”小鸟害怕地缩成一团。感受到它的不安,冬墨把头顶上的小团子捉了下来,护在手心里。他加快步伐,翻过了小山坡,来到了自家的田边。
“这是?”
遮天蔽日,漫山遍野。
亲眼所见的情形比他在脑海中猜想的要严重得多——只见天上地下,山上水边,无数奇形怪状的害虫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乐庄的整片田地,就连整片蓝天也被染上了一层黑色!虫虫们不断地发出“嗡啊嗡啊”的吵闹声,令司冬墨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就连田野里种植的守卫者——蛇肚花也都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司冬墨走了几步,找到一只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蛇肚花,翻看了一下它大口袋状的身子,却意外发觉这家伙的肚子鼓鼓的。
他扒开蛇肚花的大嘴,往里面瞧了不到一秒钟,立时踉跄着往后退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天啊,熏死了!”
不只是他,就连小鸟闻到了蛇肚花嘴里发出的臭味儿,咕叽一声差点翻起白眼。司冬墨很快绕过了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蛇肚花,捂着鼻子闷闷地说道:“看来这蛇肚花不是被害虫咬伤后倒地的,而是拼命地吃了太多的虫,被活活撑死的。”
光是听司冬墨的描述,祁砚都觉得反胃不已。他再不敢往地上看,只好抱紧了男人的脑袋。随着男人走到田地中央,祁砚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乐弘和他的母亲,他们母子俩在地里正忙着架起火堆。由于天边飞舞的害虫太过吵闹,冬墨接连高喊了几声,他们才回过头来。
“哎呀冬墨,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男人小跑过去,乐夫人一边忙着生火一边对他说道:“虫子们要吃咱地里的庄稼,我和弘儿在村长那儿领了几担子松木,打算点火驱虫。”
“好,我也来帮忙。”冬墨说着就挽起袖子准备开干。在那之前,为了方便行事,他打算先把头顶上的小团子放到地上。
“鸟儿乖,你就在地里呆一会儿,等我生火好吗?”
但小鸟向下一瞅,只见田地里满是奇形怪状的虫子们,就连在最近的距离内——司冬墨的鞋子旁边就爬着一只胖嘟嘟的大虫。它立刻吓得拼命摇头,翅膀和脚爪紧紧地扒住男人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
见小团子害怕得瑟瑟发抖,冬墨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他跨过了地上的大虫,把小团子举到了松木堆旁边,对它悄声说道:“对了祁砚,你应该可以直接吹出火球来吧?来试试,对着这些木柴吹一个大火球。这种虫松木点燃后的烟雾可以让害虫远离这里。”
小鸟用翅膀挠了挠脑袋,然后咕叽地应了一声。
“娘,弘儿,你们都站远一些——”
“哥,你这是要干啥?”
司冬墨自信地一笑,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小团子,把它的小尖嘴对准了木头堆。
“开火吧!”
在乐弘及其母亲惊讶地注视下,小鸟听话地张开了小尖嘴。呼的一声,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球从它的口中吹出,凭空降落在木头堆上。明亮的火焰顿时罩住了整个松木堆,令它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见状,乐弘和他母亲都惊呼起来:“天啊,真了不起!”
小鸟骄傲地咕咕叫了一声。肥肥的小团子在冬墨的手心里昂首挺胸,还得意地甩动了几下火红的尾羽。
然而,感叹的话音还未落下,司冬墨脸色突变,小鸟团子也瞬间止住了叫声——就见刚刚吹出的火球因为用力过猛而无限膨胀起来,凶猛的火势瞬间吞没了整个松木堆,朝着两边的田地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