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回了南安,却听说乐连的货船已经启程了,这回只是回来进个货罢了。
江纵一脸阴郁回了江家大院,江横拿来一封手书,说是乐连留的。
信上寥寥数语:“一别良久,别来无恙。近况如何,甚念。”
里面夹着五万两银票。
江纵脸色一黑,当即搓了信纸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到枫叶居散心去了。
——
沉欢悄悄把手书原样团起来,塞回江纵怀里。
江纵缓缓睁开眼,疲倦地抓住沉欢的手腕,把他扯进怀里,侧身默默抱着他。
“少爷。”沉欢安静蜷缩着,顺从地窝在江纵怀里,轻声道,“您若心有所属,沉欢定然是代替不了的,不必抱着我,心里却抱着别人。”
“哼。”江纵贴着他脖颈,声音慵懒微哑,扬起唇角,“心有所属又如何,爷今天就是想快活。”
上辈子的沉欢说过与现在一模一样的话。
他江纵的心思,连个出来卖屁股的小倌儿都看得出来,只有乐连,傻逼似的痴情,傻逼似的一根筋。
他不甘心自己迷恋那个小男孩儿,江纵根本就不想被乐连扯住心思,好歹前世也活了近四十年,看惯人情冷暖,他最理想的生活就是两不相扰,各自快活。
深情总被无情恼,多情常遭痴情累。
前后两辈子,能勾着江纵心绪起起落落的只有乐连那小畜生,江纵打心底惧怕抵触这种被操控牵动的感觉,没安全感。所以更希望找个替代品,纾解yù_wàng,又不会沉溺其中。
那固执的小子走了一年杳无音讯,他才不会为乐连守身如玉。
江纵抽出一张银票塞进沉欢衣领中,懒懒道:“少说话,不是所有人都爱听那么黏腻的声音,你原本说话挺好听。”
“是。”沉欢没再捏嗓子说话。
他声线清冷,偶尔几个低沉的尾音像极了乐连。
他拿乐连的银子养小男孩儿,这让江纵有种轻松的爽快感。他偶尔喜欢想想被捉奸在床的场面,小乐连又气又怒的表情想必和前世一样精彩,这是江纵曾经的乐趣。
门外传来妈妈的吆喝声:“纵爷,二少来接您回去了。”
“让他等会,这就走了。”江纵醒了醒神,系上衣带拿了外袍下楼。
江横在底下等着,找了个角落喝茶,却还是被不少莺莺燕燕在身边纠缠着,不大自在。
江纵吹了声口哨,笑道:“江掌柜,今儿个生意怎么样啊。”
“走吧。”江横最看不惯他大哥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带他出了枫叶居,才细细说了这几日的进项,“三百万石粮食已经全卖空了,全是七百文一石,整个南安的粮食都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砍价。”
江纵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开春以后你去桑田订那个冰蚕丝,再去苏州订翡翠羽丝和银线,绸缎庄以后不打素锦和提花缎了,全织丝绸和冰绸。”
“丝绸那么贵,卖得出去吗,别积多了销不出去。”江横默默把一笔笔账记在心里,默算出一个数给江纵过目,“拨这些银子给我吧。”
这小书生十分上道,想不到读书不怎么在行,办事倒是极为牢靠,自从当了江家大当家的,一笔账都没算错过,反而极其谨慎细致,让手下商号的掌柜半点不敢作假欺瞒。
他对这个令人十分琢磨不透的大哥渐渐崇敬起来。
大哥的人品德行虽说让人头秃,却总有自己的理由,去年分家时挑了些乱七八糟的产业,今年竟都渐渐起死回生了,反而是那个令人眼红心热的百战精兵阁,因为朝廷开始严查禁止军火外流,能捞的油水越来越少,不得不佩服他大哥眼光确实长远,江横的异议便少了。
他们前脚刚走,有个穿着得体、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进了枫叶居,想必是晚来寻欢的嫖客,没人放在心上。
后来乐连接连寄来五六封书信,大意无甚差别,都是问问“近来安好”、“甚念”、“家居安否”,江纵看一封搓一封,从来不回。
最后一封语气已有几分恼意:“天近寒凉,恳请厚自珍爱。速回。”落款乐连。
江纵冷笑,赌气提笔回道:“我拿你银子养了好几个水葱似的小男孩,挨个儿享用,你他妈给我速回,不然我就全买回宅子里。”
大半年过去,迟迟没等来手书,日日问起小厮北方可有信来,江纵早已有几分不耐烦。
竟传来枫叶居换了东家的消息。
江纵正窝在美人靠里等着丫鬟给剥葡萄吃,这消息一传进耳朵里,江纵纳闷地回忆,前世没听说这枫叶居易主的事儿啊,怎么跟上辈子不大一样了。
他闲得没事,溜达到枫叶居看了一眼,背着手闲庭信步,刚要迈进门里,被两个面生的龟公拦了下来。
“是江大少爷?”龟公上下打量着江纵问。
江纵皱眉:“少废话,让我进去。”
“您勿怪,我们东家说了,江大少不能进这里面,您别为难小的们。”龟公客气了两句,把门口挡了个严实。
“你们东家是谁啊?”江纵冷笑一声,“管到我头上,爷今日非进不可。”
说罢便闯。
两个龟公人高马大,却奉命不敢伤了江纵少爷,也不敢多碰,连连苦求:“少爷,小的们混口饭吃不容易……”
江纵已闯至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