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服宁隋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起,只除了其中一件归元宗的制服。
宁隋穿着那件制服抱过师兄,衣袍上都沾满了师兄的香味,他回去后便将那件衣服换下,供着,一点都舍不得碰。
也正因此,在流霞村最后一日时,宁隋才从着归元宗制服变成了着黑衣。
宁隋甚至连拿着那件衣服闻都不敢,只有实在是想师兄了,才将衣服拿出来,放在屋中。
衣服上淡淡的馨香晕在空气中,既淡又飘渺,根本就几近于无。宁隋却觉得心安,他每次整夜研究阵法时,都会间隔着抬眼望那件衣服,就像师兄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般。
宁隋的东西少,搬起来便方便,要是林星夜搬东西,起码得搬个整整一天。
林星夜听宁隋说东西已经搬好,不由悄悄握紧了手。
他略微梳理了一下时间线,便觉得不敢深想。
宁隋早上被他所伤,在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的情况下,下午就找到了他,同时甚至抽空搬好了行李。
这样一算,宁隋处理他伤口的时间便少得不能看。也就是说,宁隋带着伤也要和他同居、并且跟踪他。
林星夜现在当真是觉得自己手痒,心里憋着气,想把这个胆大妄为的登徒子给踹翻在地,狠狠地削一顿。
归元宗禁止弟子私斗,林星夜按捺住眼里的冷意,深深望了宁隋一眼:“那,随你。”
归元宗因修伫在山巅,白云缭绕山风微拂,在林星夜说话间,一阵风恰好柔柔地卷过,将他身上的香气送到宁隋那里。
宁隋站在原地,面色沉稳,心旌摇荡:【师兄真是呵气如兰。】
……呵、气、如、兰
林星夜一腔强压着的怒火就这么被宁隋点爆,他一向冷静斯文,现在气得声音都高了些,手指抵开剑鞘,就朝宁隋走过去:“宁师弟!”
他想的是,让宁隋看看他剑气是不是也像兰,为此连归元宗的规矩都不守了。
郑元刚好找宁隋有事,他在路上听见好些弟子在说那位美人师兄和一个阵修在宗门口,便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他一来,正好瞧见林星夜眼中含着冷怒,虽然的确很美,但是气势超级凶。
郑元也承认这位师兄长得是他生平仅见的好看,美而不俗,如云端之花,可望不可及。但他其实对林星夜印象不是很好,上次便是这位师兄抢走了宁师弟的蓝鹿。
而且宁师弟虽然嘴上不说,但那日郑元可是看见了,宁师弟胸前的衣服上有个淡淡的脚印,衣袍上也沾了好些灰,一瞧便知该是被那个师兄折辱过。
你人长得再美,剑术再高,但也不能随意欺负同门师弟。
郑元走上前,声如洪钟:“宁师弟,林师兄。”
林星夜见有人过来,便没再动手,放弃要拔碧空剑的举动。
郑元也是个愣头愣脑的阵修,好久没跟不是阵修的人说过话,他本来想指责一下林星夜,发现一对上那双清冷的桃花眼,便不知是被美色还是被气势压倒,怒气蹭地被压下去:“林师兄,你……”
他语气温和许多:“归元宗内,除了比试台,都不是能动武的地方。我师弟嘴笨,不会说话,要是惹恼了林师兄,还请多包涵。”
宁隋本来很高兴师兄主动走近他,结果被郑元这么一打岔,内心的失望感别提多么难受。
宁隋维护林星夜:“郑师兄,林师兄只是同我玩闹。”
林星夜也气,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他要对宁隋动手,但那是因为宁隋在心底胡乱编排他。
林星夜冷冷地望了宁隋一眼,宁隋现在道貌岸然,根本看不出内心有多么龌龊
他丝毫不领宁隋的情:“我并非玩闹,若有错,我自己知道去领罚。不需要你们多言。”
郑元和宁隋两个呆头鹅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尤其是宁隋,感伤极了:【师兄哪里有错,他怎么这么说自己。师兄一定是生气了……】
宁隋想现在就哄林星夜,但是林星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冰冰地望他和郑元一眼,转身便走,还顺带召了一道罡风,隔绝他的脚步。
宁隋心中沮丧,他对着林星夜说不出什么话,对着别人倒言谈有礼,完全不像不会同人打交道的阵修。
宁隋和郑元同是荣虚真君弟子,关系也极为亲厚。
宁隋道:“郑师兄找我何事?”
郑元很快把刚才的插曲忘干净:“师尊说把无妄峰收拾出来给你住,那里灵气浓厚,还有好多师尊之前留下的阵法残念,你什么时候搬进去?”
宁隋前世住的就是无妄峰,无妄峰上夜夜青天,一腔思念之心如沉落碧海。那人却丝毫不会回应他,反而见他就烦,看到他就厌恶。
宁隋便只能默念几百遍林星夜的名字,在无妄峰上夸赞着他。
林星夜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宁隋想着不愧是师兄,他有最强的剑意,最美的容色,最冷的气质,就连对他一如既往的讨厌,都显得那么专一,更能说明他品性坚韧。
夸赞完林星夜后,宁隋又想着他的态度,心中伤痛,觉得师兄那么好,自己配不上他,无妄峰,无妄无求,不知是不是在警示他。
宁隋对林星夜自带爱慕光环,林星夜做什么,他都觉得师兄真好,师兄真棒。师兄多望他一眼,他都觉得二人能发展出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