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林闭了闭眼睛,想到临行前科格索尔家的催促,思考着解决的办法,问:“几个月了?”
“十八周。”诺林也跟着放低了音量,刚才吼得他喉咙痛,头也有点晕,他盯着亚尔林,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不会把它拿掉的。”
“这可由不得你。”亚尔林漠然道,他看着诺林和他如出一辙的蓝眸,眼中多了几分痛惜,低声道:“你妈妈教育你实在是太失败了。”
诺林立刻怒道:“不许你说我妈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
亚尔林心烦意乱,英挺的眉峰皱着,到底不舍得像平常教训科克尔那样教训诺林,只得抬手攘了诺林肩膀一下,不再看他:“你还是回房间冷静一下吧。”
“我凭什么要回房间冷静!需要冷静的是你!”诺林啪地一声把他的手打开,上前一步,守卫自己领地的小兽般怒吼:“你滚出我家!”
“你家?”亚尔林反问:“这个农场,还有房子难道不是我出钱买的?你妈妈生病这么多钱,医药费是谁出的?”
“你还有脸说!”诺林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句话没有就不打钱过来了,你把我妈妈当成什么了!你想让她死吗!”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到底回不回去!”
诺林冷笑一声,闭了下眼睛,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他深吸口气,道:“说实话我得提醒你一句,回去看看你小女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毕竟科克尔可是连亲弟弟都能下手的人,突然有了个比他年龄还要小的后妈,说不定——”
“诺林!”亚尔林终于忍不住抬起了手,但巴掌到底在离诺林脸颊不足两三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他剧烈喘.息着,和面前陌生的小儿子对视数秒,清楚看到他倔强的表情和眼中蓄满的泪水,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只能拂袖离去。
诺林笑了一声,然而他还来不及为第一次和父亲吵架获得的胜利而感到高兴,突如其来的腹痛就让他眼前猛地一昏。
肚子里疼得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翻搅,诺林勉强扶住门框,咬紧牙关,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他便尝到了嘴里血腥的味道——他无意识中把嘴唇咬破了。
南希被父子两人的剧烈争吵吓得心惊肉跳,亚尔林愤怒中释放出的信息素太过强横,压得她根本不敢进去。听到诺林质问亚尔林为什么不再给维拉打钱,南希一愣,难以置信地倒抽口气,抬手死死捂住嘴。
诺林父亲一直没有打钱过来,那给妈妈治病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诺林捂着肚子弯腰缓了一会儿,终于不再疼得动弹不得了,他吸了吸鼻子,扶着墙缓缓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确认没有出血,才松了口气,蜷缩在被子里,感觉像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他感到左眼里流出的泪流淌过右眼带来的凉意,打开和雷哲的聊天界面,啜泣着小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要撑不下去了。”
将语音消息发送,诺林胡乱擦了擦眼睛。小雨点钻进被子里,两只前爪摸了摸,凑上前舔舔诺林脸上的泪痕。
诺林抱住它,开始无声地大哭。
诺林一整天都没有出卧室,亚尔林的信息素还在,他一直客厅里没走。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从奥古斯特家里受到的委屈,诺林只觉得绝望。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为非作歹冷漠狠毒的人能够得到权势和地位,他用尽努力去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却要受到如此不公?
晚上南希把饭端进屋里时,诺林已经睡着了,南希关上门,将晚饭放在床头柜上,温柔地把他叫醒。
诺林脸上还有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