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行人脚步匆匆,都在奔向灯火阑珊深处那属於自己的一盏。
黯淡的暮色总是带给人莫名的沈重和伤感,张猛坐在一家名曰《第七号》的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上,吞吐著烟雾,静静等待田园的到来。
这家欧式风格的咖啡厅,色调深沈,风格古朴,所有咖啡原料都从巴西原产地运来,一些特色食品也制作考究,六年前,张猛第一次带田园来时,田园感觉很新奇,环顾了许久,当时,张猛还口无遮拦地笑他老土,而一向忠厚的田园自然是笑而不语。
而今,六年过去,这家咖啡厅的地面和桌椅进行了更新,但总体来说仍然保持著原来的风貌,只是在张猛心中,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的伤怀之感。
张猛独坐等待了二十余分锺,六点一刻,田园匆匆赶到,当他推开咖啡厅的门,闪身进来,环视著寻找张猛身影之时,张猛一眼就认出了他。
张猛微笑著冲田园挥著手,田园看著变化很大的张猛,微微一愣,随即紧忙走到张猛面前,连声致歉道:“真对不起,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
田园迟到了十分锺,而张猛是提前到达了,本来田园的时间掐算得很准,但没想到今天堵车时间却延长了。
这种故人久别後的重逢,善解人意的田园不是不知道应该早到,可是他在出门前还是为心爱的兰涛做好饭菜,并且煨了一道汤,生怕自己晚归兰涛饿肚子,也正因如此,他未能提前赶到,为此他感觉有些歉疚。
当然,这些细情张猛是不得而知的,再者,豁达大度的他也并不介意田园些许的迟到。
张猛上下打量著田园,目光里充满了欣喜,同时微笑著冲他示意道:“没什麽,快坐下吧,想喝点什麽?”
田园静静地看著张猛,轻声答:“一杯山多斯就可以了……”
张猛挥手叫来服务小姐,为田园点了咖啡。
接下来,二人就陷入到短时的沈默之中,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
这沈默的间隙,张猛一直深情款款地注视著田园,看得田园有些拘谨,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沈默,问张猛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张猛微微一笑:“看情况吧,我毕业後一直服务於我家香港那边的产业,以後可能会两边跑吧。”
“噢,是这样……”田园轻声应著。
接下来,两人似乎又找不到话题了,片刻後,张猛撇了撇嘴,轻声对田园道:“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听他这样说,田园含蓄地笑著回应:“哪里呀?都三十多的人了,怎麽可能一点没变呢……”
张猛开朗地笑著,一本正经地对田园道:“是真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不胖也不瘦,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
田园被张猛这一番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了,微红著脸摇了摇头说:“再怎麽样也不能跟你们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了,进入三十岁以後,体力各方面明显下降很多,尤其是熬夜以後……”
说著,田园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注视著张猛,由衷地:“倒是你,真正出落成一个商场精英了,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刚才我进来时都没敢认你……”
张猛谦虚地摇了摇头,而後静静地注视著田园,片刻後,他悠悠发问:“他……对你,好吗?”
田园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怔,他诧异地看著张猛,旋即,他就明白张猛的意思了,於是平静地冲他点了点头,说:“是的,很好。”
张猛刚才还很热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低下头,用小勺慢慢搅动著杯中的咖啡,借以掩饰著自己的情绪。
片刻後,他抬起头,认真地问田园:“你就想这样……跟著他过一辈子吗?”
田园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张猛再次无奈地低下了头,良久,他复抬起头,诚恳地对田园说:“你想没想过以後?象兰家这样官商结合的显赫之家,是不可能允许身为独子的他……不结婚的,真到了那时,你怎麽办?”
田园看著张猛,表情平静地答道:“真到那时,他说他会……想个比较周全的方法……”
张猛无奈地苦笑著:“什麽叫比较周全的方法?象兰家这样在地方具有影响力的家庭,一旦娶儿媳就不是小事,八百双眼睛盯著呢,你觉得兰涛随便娶个人能应付得了他父母麽?再说,这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傻子,谁会那麽心甘情愿地当炮灰啊……”
田园刚才的笑脸沈静下来,他低声嗫嚅道:“具体的……我也没考虑那麽多,一切都到时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张猛定定地看著田园,他的目光似乎被锁定在田园那张清雅的面庞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逼得田园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须臾,张猛突然向前探身,伸出胳臂,紧紧握住田园放在桌上环握著咖啡杯的双手,急切地对他说:“跟我……走吧!”
田园被张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他把手缩回来,喃喃地说:“阿猛,别这样……”
张猛无奈地放下双手,身体向後倾了倾,诚恳地对田园道:“我已经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愣小子了,尤其是家里出了这麽多事这後……我变得历练多了……”
“是的,这我看出来了……”田园干净的声音听起来清醇甜润。
“父亲去世後,公司的重担落在我肩上,虽然有几个元老在辅佐,但我说话还是……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