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气势汹汹的男人,手脚渐渐凉了下来。躲在门后的钱红听到顾承恩的话,眼里一抹恨意闪过。
顾承恩虽然长比同龄孩子高壮一点,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抱着程阳走了一半,就支撑不住的停下,他自己坐在地上,把程阳放在自己身上。
\”阳阳?\”顾承恩摸着程阳的五颜六色的脸,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伤痕累累的背,心疼地喊着他。
\”承哥哥。\”程阳痛得呼吸都是痛的,他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跟顾承恩说话:\”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顾承恩红着眼眶去亲他,他又说:\”承哥哥,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明天老师会不会打我的手心啊?\”
\”不会。\”顾承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哽咽道:\”阳阳,你先别说话,我让我爸带你去医院。\”他说着就起身,把程阳背着,继续往家里走。
虚弱的程阳软踏踏地趴在他的背后,连搂住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却一刻没停:\”阳阳最喜欢最喜欢承哥哥了,阳阳想一直跟承哥哥待在一起,想和承哥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一起去山上看星星……\”说着说着,就在顾承恩的背上晕了过去。
顾承恩把他背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身体伤口感染,浑身发热,顾鸿运二话没说,抄起家里的现金和存折,开着家里那辆许久没开的小轿车,急匆匆的去县城医院挂号。
医院里值班的是个青年男医生,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冷冷清清,却总透着一股勾人的风情。
医生见是这样的情况,以为是顾鸿运家暴小孩,难得见义勇为地报了个警,等程阳醒来解释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也没太当回事,轻描淡写地道了个歉了事。
顾鸿运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事情,担忧着程阳的情况。他一直知道程阳家里人对他不好,偶尔会动手打他,但是整个村子,除了他们家,哪家哪户不打孩子的,所以他一直也没太当回事,总觉得毕竟是亲骨肉,哪里能真的狠下心往死里打。
但这次程阳伤得严重,小腿骨折,断了一根肋骨,瘦到凸起的背后全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痕,还因为伤口炎症引发高烧,医生说如果不能即使退烧,很可能感染肺炎。
顾鸿运是当老师的,一辈子教书育人,唯一对孩子动手也只是用教鞭打两下手心,而顾承恩从小就听话,没让他费过心,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
他没想到的是,这世间所谓的血脉相连,竟也不过如此。
他现在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该拿程阳怎么办,不用等顾承恩开口,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求他,在程阳好了以后。
但他,真的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程阳因为身子骨弱,没逃过肺炎的厄运,烧的迷迷糊糊不见好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喊着顾承恩的名字。
顾承恩看着烧的脸颊绯红,额头上沁出大颗汗珠的程阳,一步都挪不动,连吃饭都是顾母给他带进来才勉强吃两口,一只手一直被程阳拽着,一松开他就哭。
顾承恩寸步不离地待了两天,上厕所憋不住都是飞奔过去又飞奔回来,期间程阳醒过两次,时间都不长,但每次醒过来就要把脸往顾承恩怀里凑,要抱。
第三天终于退烧,却咳嗽不断,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但好算人是清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就扯着他破碎的嗓子喊顾承恩,结果一抬手,发现顾承恩的手被他抓着呢,傻傻地笑了。
顾承恩听见程阳喊他,也揉着发青的眼睛醒了,见程阳已经坐起身,急忙把他躺平放在床上:\”别乱动,肋骨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