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他一米八五英武健壮的儿子,怎么可能被程阳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给……给……沈建斌半天也组织不了这个动词,梗在心里像八百斤的大米,堵得慌。
但气愤过后,在理智归位时,他想了想这个事儿的可能性,别的不说,就他儿子跟他刚了这么多年的硬气,都不可能是那种愿意被被别人鱼肉的人,又瞥了一眼程阳脖颈间的红痕,气突然消了一些。
但消了一些,并没有太大缓解,不过是九牛一毛,沈建斌看着顾承恩那副誓不罢休的尊容,气得蹬着军靴就往顾承恩身上招呼。
但顾承恩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孩,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踹到,他轻身一闪,就把自己和程阳一起拉到一边,躲开了那条可能让他当场跪下的一脚。
见他躲开,沈建斌更加生气,二话不说拎起顾承恩的睡衣,一手掐住他额脖子,把他怼在身后的墙上。
\”承哥哥!\”程阳吓得一声惊呼,不顾沈建斌的黑脸,踮着脚,用他没多大力气的手去掰沈建斌钢铁般锁得紧紧的手指。
沈建斌松开抓住顾承恩衣襟的手,一手把程阳拉开,一脚把他直接踹到卧室门口。
被踹飞的程阳立刻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继续掰他的手,声嘶力竭苦苦哀求沈建斌松手。
沈建斌虽然控制着力气,但还是使了劲,这么会子的功夫,顾承恩的脸已经因为缺氧胀得通红,但他却丝毫不求饶,甚至不愤怒,他只是冷静的,直直的看着他眼前凶狠的男人,平静如水却因为缺氧而有些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话:\”要么你弄死我,要么滚。\”
眼里的戾气让人心惊,沈建斌仿佛看到四年前那个拿着刀走进自己卧室的少年,却比那个少年十倍狠绝。
这是达成协议之后,两人最剑拔弩张的一次,脆弱的和谐瞬间支离破碎。
沈建斌自然是不可能掐死顾承恩的,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情感上,都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可能就此离开,他这样强势了一辈子的人,就算一时被顾承恩的情绪惊住,也不会影响他继续的霸权。
他在沙发正中间正襟危坐,打量着旁边完全无视他自顾柔情蜜意的两人,不悦地开口:\”这变态的毛病怎么才能好,说来听听。\”
\”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们也好不了。\”顾承恩把心有余悸的程阳搂在怀里,一边给他的脸擦药,一边沉着嗓音开口。
\”我没问你。\”沈建斌气得踹了一下茶几,茶几的玻璃碎了一地。
\”不分开。\”程阳的害怕主要是来自于失去顾承恩,现在顾承恩好生生的,他也不再那么害怕,这种根本不用考虑的选择,他几乎脱口而出。
程阳的右脸贴在顾承恩的胸口,眼睛垂着,一眼都没看沈建斌铁青的脸,声音却坚定的让人深信不疑。
\”呵,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坚定。\”沈建斌冷笑,黑着脸起身,挺着一身标准军姿离开。
扰人清梦的人走了,剩下两个睡意全无的人,看着客厅一片狼藉,心里难免疲惫。
\”对不起。\”顾承恩在他脸上亲了亲,又愧疚又心疼。
\”我爱你。\”程阳没有理会顾承恩的自责,而是温柔的告白。
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顾承恩,依赖他,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喜欢他,他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喜欢可能只是长久时间堆砌起来的习惯,但在刚刚顾承恩被掐住脖子险些窒息的时候,他深刻又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的无望。
那种世间万物都失去意义的无望。
\”我爱你。\”他又小声重复一声。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