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吧,吃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是在对昏迷中的白虎说,还是在为自己鼓劲,似乎不这样催眠自己,连李识曛自己也无法再坚持下去。
这个黑暗洞穴中的光阴如此漫长煎熬,白虎一日日的昏迷消瘦几乎要压垮这个年轻人最后的一点坚韧。但似乎只要掌下的干枯皮毛还有一点热度,这个年轻人最后那一点坚韧便永远不会被真正击垮。
那双火光下显得更为猩红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更坚毅,似是什么柔弱的东西一点点地被这残酷的世界打磨得坚硬起来,用那坚硬的外壳撑起一片天地,只为守护里面一缕弱小的微光——
这天无论天上地下还是水中的猎食者们都异常兴奋,甚至是树梢上蹲点的李识曛,他泛着血丝的眼睛中瞳孔也因为兴奋而微微收缩了一下。
因为他远远看到了一群黄褐色的食草动物,似牛又似羊,头上顶着近两米长的巨角,在这绝望到麻木的干旱地域里,已经多日未见食草动物的踪影,猎食者们多日以来都靠猎杀同行们勉强生存,这其中也包括李识曛。
似乎肩负着另一条生命的重任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周围的猎食者也并不怎么想对上这个随时准备搏命的同类,不要命的气势确实让李识曛在争抢中不至于空手而归。
多日以来互相之间的杀戮提防让饥肠辘辘的猎食者也不禁疲惫绝望,所以,这群动物的到来令所有猎食者同时兴奋了起来,甚至直接忽略了这群动物头上那绝不是装饰的两米长角。
这种动物应该有极强的抗旱抗饿能力,否则绝不可能在更南边的旱季草原生存下来,这种能力给了它们生存的机会,可惜,它们的生存和它们的晚迁徙给族群带来的绝对是一场浩劫。
血腥的杀戮证明,族群中的老弱永远是第一个倒下的目标。
李识曛并没有像别的猎食者那样兴奋,甚至不惜冲进泥浆中去和那些水中霸主争抢食物,他深信刚刚渡过河岸危险地带的猎物更容易放松警惕也更容易下手。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见到角马过河时的钦佩与感慨,生存的绝境下,李识曛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入这个环境中,他是猎食者,此时正需要食物,而对面渡河而来的,是他的猎物,如此而已。
显然像李识曛这样想的猎食者不只他一个,付出了悲惨代价渡河的长角族群并没有完全摆脱危机。
它们将族群中幸存的年幼个体围在中间长角朝外站成队形,试图对抗这群眼冒绿光的猎食者。
然而,在饥饿面前,即使是暴龙也会被这群不顾一切的疯狂猎食者攻击,更何况眼前的食草族群。
血腥杀戮的疯狂冲击下,长角族群的阵型很快被冲散,地上留下的几具尸体、尚未咽气只是被咬伤的长角动物很快引来猎食者的分食和争斗。
李识曛狠狠掷出一支尖利木棒,他的标枪早就在无数凶险的战斗遗失了数支,只在手中剩下最后一支,是以他现在用的都是后来新制成的木棒。
听到那尖锐的破空声,周围见识过厉害的猎食者纷纷停下来让开一条道,李识曛趁机上前抢过那只动物的内脏背在肩上抽身就走。
并不是所有猎食者都甘愿让出猎物的,一只有喙、有羽毛、长尾巴、脚爪尖利似挂钩的半人高恐龙狠狠尖叫,朝李识曛肩头袭来。
他试图用盾牌狠狠隔开,却也在左肩上留下一道长长血痕,皮开肉绽,这已是他这些日子来受的第无数次外伤,对于现在的李识曛而言,只要没有被伤到要害、还能自主行动的伤,都可以等闲视之。
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手中的长矛狠狠在盾牌格挡的时候隐蔽地从盾牌底下扎出去,将这只半空中的小型恐龙扎了透心凉。
没有片刻停留,他带着内脏,穿着恐龙扬长而去。
因为一直没有打到猎物,他已经离开整整一夜加一个早上,现在他急需回去确认白虎的情况。
然而,看到小土包边缘陷阱中的尸体和石块大门一角被凌乱刨出的小洞,他突然有了一种巨大的不祥预感。
将内脏和恐龙扔在洞口,他哆嗦着急切地撬开了石块,几乎是跌跌撞撞,头脑一片混沌地冲了进去。
几乎是在通道中他就闻到洞穴里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李识曛简直害怕得心魂俱丧,他好怕,怕进去看到的是被啃咬得七零八落的大猫尸体。
洞穴中一片漆黑,连篝火都已经完全熄灭,死一般的黑暗与寂静,只有沉重的血腥似要将人溺死在此一般自鼻孔中钻进来。
李识曛几乎能感到自己胸腔中沸腾的悲伤与愤怒似要炸裂开来,湮没这空间中的一切!
半晌,他才勉强镇定下来,颤抖着摸向背包里的打火机,摇曳的火苗里,泥土地上一片凌乱的黑色血迹和几只毙命的似豺狗一般的动物,黑色熊皮乱糟糟地堆在一角,大猫白色的毛发散落在地上,地面上却没有它的踪影。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自己贴身的短刀狠狠划开地上一只豺狗的肚腹,他发誓,如果大猫的尸体少了一块他也会屠尽这里所有的豺狗!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李识曛一怔,打火机熄灭了,他却似傻了一般站在黑暗中,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重新点起打火机将洞穴通道到地洞里仔细地找了一遍,连厕所他都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石块明明是堵住的,除了底下的洞让这几只动物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