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怕我寻死,又知道你爹有个武艺高强的女儿,就把她封做王妃,和我同食同宿,方便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她虽说是不情愿,可是这几年还是一直都很用心地照顾我,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谢千秋皱眉:“妹妹……”
奚梓洲打个呵欠:“我和她清白得很。你要是想带她走,也随你。现在就可以。我看她也受够了。”
谢千秋更是意外:“当真?”
韩谦忽然插话:“等等。小王爷,王府中宫里的耳目众多,倘若王妃忽然失踪,恐怕又要横生枝节。千秋,你要是信得过师叔我,就再多等几天。你妹妹在这里,也安全得很。”谢千秋想了想,说:“罢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刻——对了,师叔,上次你叫我去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那把剑是云嘉段氏工房打的——你们看,这是我从他们的账册上撕下来的——”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根据那剑上刻的编号,把他们的账册翻了个遍,才找到这个。打那把剑的时间是在五天前,当时一共打了一十九把;订货的是一个叫柯钟扬的人。至于这个柯钟扬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奚梓洲闭起双眼,喃喃说:“五天前……还有柯钟扬……柯钟扬……”闭眼想了片刻,手伸在衣袖里摸了摸那个觉明给他带来地铜筒,忽然说:“谢兄,小王恐怕还有件事要劳烦你。”
“皇上,外面凉,您还是进屋歇息吧!”
奚和靖站在廊下,一动不动。雨已经整整下了一天,不大不小地一直下到黄昏时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淅淅沥沥的雨声搅得奚和靖心烦意乱。昨晚萧晏那强硬的拒绝言犹在耳,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果萧晏坚持不肯答应,那么他的计划便要全盘作废了……
然而他想不出对策。
“里面太闷,我就在这透透气。”
范时敏不敢再劝,从宫监手中接过一件薄披风披在他肩上,低头说:“是。”
“今天怎么样了?”
范时敏略一思忖,说:“启禀皇上,萧晏将军还是呆在牢里不肯出来……”奚和靖闭眼:“那就……叫赵太医多跑几趟,给他用最好的药,务必让他的伤快些好起来。”
“是。”
“宁王府有消息么?”
“据派去守卫王府的罗副统领回报,宁王爷回去了以后就领着下人打扫收拾房屋,他还亲自修剪花草,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举动。”
“人找着了没?”
范时敏顿时愣住:“什么——”忽然又想起奚和靖曾下令在京城秘密追捕在姬博陵房间里出现过的那个人,“臣盘问过,姬府上下都说不知道有此人……臣……无能,求皇上宽限几日。”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进展。奚和靖真恨不能把这些办事不力的家伙统统拉出去斩首示众。
“皇上,”范时敏的口气比刚才认错时更严肃几分,“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讲。”
“皇上有没有想过……萧将军为什么会那样坚持不肯合作呢?”
交易
萧晏为什么不肯合作?
“为什么……为什么……是啊,朕已经把下台阶的梯子都给他搭好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下来?难道是他对朕心有不满……还是他想再拖一拖,拖到朕非求他不肯之时,再跟朕要更多的兵马粮草?”
范时敏无奈地抿了抿嘴:“皇上……其实臣想说的是……也许萧晏将军根本就不想对宁王爷不利……也许,在他心中……更向着宁王”
奚和靖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朕派去的探子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宁王,他们回来说……宁王对萧晏是百般的羞辱折磨……朕当初把萧晏送进去,就是因为知道宁王对犯人手段狠辣,也许他们会结下仇怨,到时候再叫萧晏东征,也是让他有机会出一口气……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
范时敏还要再说,奚和靖已经撇下他,甩袖自己回寝殿去了。
直到掌灯就寝,奚和靖还在想着那件事。根据侍卫们报回来的消息,萧晏在奚梓洲手里受的可不是一般的羞辱,他怎么可能……
宫监们都灭了灯到外间候命。辗转间然有个声音传进耳中:“你小子移情别恋得还真是快!前几天还悬赏五万满天下抓我呢,现在怎么又抓起别人来了?”
那声音甫一入耳,奚和靖吓得浑身汗毛倒竖。然而在他能叫喊出声之前,一只手已经捂上了他的嘴。挥手要打,手也被捉住了。
“我来拿点东西,顺便过来看看你。”谢千秋那口气,就跟这皇宫是他自己家似的,“怎么搞的,想我想得这么憔悴?看来以后我该带你多出去走走……你说你爹你爷爷你爹的爷爷还有你爷爷的爷爷他们都这么短命是为什么?在皇宫里面闷的!”
奚和靖又气又怒,手不能动了就用脚踢。谢千秋哼了一声点住他,“看,我说的又忘了?明知是以卵击石还要死命挣扎……亏了是在我手里,要真是被绑匪劫去了,非把你撕票不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别说那小白脸压根护不住你,就算他能护着你,也不能护你一辈子……”说着松了捂着奚和靖的嘴的手。奚和靖强压住怒气,可是一想起姬博陵和那人躺在床上的模样,就冷静不下来。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气呼呼地问:“你……来偷什么?”
“明天你叫人看看你宫里少了什么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