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您说过的话,还请您牢牢记在心里。不然……”
萧晏半天动弹不得不能出声,早窝了一肚子火。一得解脱,就一拳头狠狠砸在了床板上,“就算我不说,你们这样遮遮掩掩躲躲闪闪,能捂到什么时候?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你们又该怎么办?把他捆起来?给他吃药让他不能动弹?”
韩谦握紧拳头,静静地等他说完了,才绕着他来回走了几步,“将军,您也没多少日子好过了,我家小王爷又与您非亲非故,您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萧晏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奚梓洲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对劲了,一时心虚,却又扬起拳头一砸,又向韩谦一指,声音也虚张声势地大了一倍:“我等死无聊,管管闲事么了?”
韩谦居然扑嗤一笑:“我明白了。将军请休息吧。以后……我不会让小王爷再来打扰。”
萧晏一颗心不知怎的忽然跳得厉害,只呆看他锁门出去,也不还嘴了。
就在此时,一条黑影闪过奚国大理寺官署高高的屋顶,又落在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内。门房里有两个腰间挂着刀的侍卫正在喝酒胡侃,黑影在透着光的窗前呆了片刻,那两个侍卫不知怎的,居然就趴倒睡着了。
黑衣人随即掏出一张纸来,借着屋内的光看了看复又收起。当他再回到屋顶上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面写着“朱兴翰亲启”,落款只有两个字:萧晏。
姬博陵在自家卧房里,两手背在身后,已经不知围着书桌绕了几个圈圈。等到窗棱上突然响起几声猫磨爪子似的轻响,他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赶紧走去开了窗。一团黑影翻滚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姬博陵迅速关了窗,一把拽起那黑影就往密室里走。匆匆忙忙关门点灯,不等他喘过气来,劈头就问:“东西拿到了没有?”
黑衣人扯下面罩,正是朱兴翰。
朱兴翰用力扯掉姬博陵的手,恼怒道:“朱小爷出马,哪有不成之理?”说着掏出一个信封来,啪地拍在小桌上,左右摇晃脑袋看了一圈:“喂,有没有水?我渴死了!”
姬博陵拎起信,急匆匆地抽出信纸来:“这里没有,等会儿出去了再说吧——这——这——”
朱兴翰挠挠头,“怎么了?”
“这的的确确是萧晏的笔迹——怎么可能——”
姬博陵瘫坐在椅子上,“难道——喂——”说着又猛地站起来,“你当真没见过这封信?”
朱兴翰顿时也有些恼怒了:“你们的朝廷不是说,这封信是你们另外一个将军的部下截住了我朝的信使强搜出来的么?我当然没见过——”
姬博陵问:“他……以前有给你写过信吧,他给你的信和这个像不像?我说的是用的信封信纸什么的。”
朱兴翰挠挠头,“信封像到是像……信纸么,还不都是一样的白纸?哪有像不像的。”
两人把那信纸凑近了烛火,看了半天,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纸上也不过寥寥数字,“五月三日镇北军玄字营调驻辽山南”,上面的落款也是萧晏。姬博陵皱紧了眉头,“朱兴翰,前线的事情我不熟,我问你,这……军营调驻是什么很要紧的军情么?”
朱兴翰还在仔细打量着信上的字,仿佛不相信那是萧晏写的。
“这就要看时机了。据我所知,这玄字营原本是驻在辽山北一带,那是个要塞——倘若真像这信上说的,要把玄字营调走,那么就必须先把换防的兵营调过去。辽山地方数百里,地形险恶,道路崎岖,如果事先知道了行军的日期和路线,大可以在来去路上设埋伏,将其一举击溃,到时候,整个辽山尽入囊中——”
朱兴翰侃侃而谈,仿佛眼前便是那塞外的沙场,脸上也闪过一片异样的神采来。姬博陵斜眼看他,从鼻子里哼了口气:“整个了山尽入囊中?你想得美……信不信我现在就先让你入我朝囊中——”
朱兴翰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在大奚国的地盘上,自己抱歉地敲了敲额头:“我只是假设,假设这信上说的是真的,而且,我爹他们也知道了。假设而已,不要太当真啊——”
姬博陵忽然一拍桌子:“等等,你刚才说那辽山地形险恶道路崎岖,倘若一方的行动事先被对方知道的话,就会有遭遇伏击的危险……那么假设,假设这封信确实是萧晏写的,那么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想以这个消息引蛇出洞……引你爹的大军出来,再在山里一举剿灭你们……”
姬博陵说着,嘴角翘起,笑得很是得意。朱兴翰白他一眼,还击得毫不客气:“你当我爹我哥哥他们是傻瓜?要动大军自然会先派人刺探清楚再做打算,怎么可能就凭对方一封不知真假的信轻易出兵?”
姬博陵继续他那得意洋洋地笑:“我去问问,这调动军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了。如果没有,那么萧晏这封信,就是故意引你们上当的。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什么通敌泄密之罪了……太好了……我这就去打听!”
他正要推门出去,朱兴翰撇撇嘴拦住了他。
“别去了。这是真的。就在五月三日,你们的玄字营已经照这信上说的,拔营调驻辽山南了。”
奚梓洲赤条条地趴在床上,浑身是水,头发上的水把枕头洇湿了一大片。葶兰伏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下涂着药。葶兰的手指每动一下,他就压着声音抽一口气。片刻之后,葶兰翻身下床去洗手,